北离墨 从机场到家,从家到公司,从公司到外公住处,绕大半个北京城,反复折腾,我很累,但还是将车开去小歌她们医院,停好车,我摸出电话打给她。 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 “喂。” 听到她的声音,心情没由来的轻松,我说,“是我。” “你换号了?” “嗯,电话丢了。”只是此“丢”非彼“丢”,我问,“手术做完了没?” “完了,你怎么知道我做手术?”停了停,她问我,“你出差回来了?” “嗯。”我点了支烟,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做完就下来。” “啊,你在我们医院吗?” “你在哪?”从她一惊一咋的口吻我听出她已经不在医院。 “我在医院后面......” 这时,我从电话里听到江子皓的声音,他说清歌外面冷,谁的电话?进去接。 我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明知故问她,“和谁在一起?” “子皓还有......” “还有谁?”我打断她。 “江叔叔莫阿姨还有他们家里的人,很多人。” “见家长”,这个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和他们在干吗?”我急切地想要知道。 “吃饭,今晚......” 我的胸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得难以呼吸,我慢慢收起电话,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夏小姐,祝你们用餐愉快。” 挂断电话,我爬在车窗上,那股钻心的疼痛久久难以平复。 我恨,我恨自己为什么对她要有这样深的执念,我记得阿尔贝曾说过,执念过深也是一种病,我想我是有病的,对一个伤我至深的人念念不忘,还抱着与她一起到白头的幻想。 我打电话给阿尔贝,问他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我忘记过去忘却痛苦的,阿尔贝知道我的病根,他让我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回家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我告诉他我已经几天没有睡意,阿尔贝说他马上订机票来北京。 我说不用了。 我想我已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我不知道在车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烟才驱车离开的,满身疲惫开车回家,车拐进别墅大门,我看见最不应该此刻也最不想见到的人,我把车停在她脚边,开门下车,看也未看她一眼。 “离墨。” 小歌跟在我后面,怯懦懦的样子让我心生厌烦。 我推开客厅大门,径直上楼,然后大力关上房门,自欺欺人的想把一切烦恼关在门外,包括她。 很快,房门被敲响,“离墨。” 我没理,倒一杯红酒,走进浴室,听阿尔贝的建议,泡个热水澡,也许会不错,大约半个小时后,穿上浴袍从浴室出来,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特没劲地拉开房门,没想到她还忤在我门口,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我在心底重重地“哼”了声,她还委屈了。 “你吃过饭没有?” “我吃没吃与你有关系吗,让开,别站在门口挡道。”我推开她,走去书房,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会要去书房干什么,看书看文件好像都没有可能。 “离墨。”小歌跟过来,站在门口,双手绞着衣角。 我警告她,“不准再叫我,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很忙。” “我下楼给你做碗面好不好?” 我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了翻。 “你到医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有病,成了吧。”我把书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夏清歌,老太太病好才几天,保姆也不在,你竟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自己出去快活,我想有件事你好像没搞清楚,我请你来是照顾老太太的,不是让你去寻亲访友的。” “我没有,今天有个手术,我打电话给郑阿姨了的。” “什么手术?我不是给你们院长打过招呼,这段时间不要安排你手术。” “是你给院长打的招呼?” 我冷笑一声,“不是我,难道是你的江子皓?” “才不是我的江子皓。” 不可否认,这句话让我愉悦,我说,“夏清歌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有意思么?” “没意思,我下楼了。” 我侧身挡住她,“我有让你走吗?” “有啊,你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她还来气,我却突然不想生气了,我拧着她的后衣领子把她拽坐在椅子上,“来来来,把话说清楚,今晚上哪了?和什么人?都干了什么?” 夏清歌 我事无巨细的将今晚的事告诉离墨,他还是不高兴,我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有些事我不敢往深想,也不敢将它想得太美好,十年后的相逢,在离墨面前我除了自卑就剩下自知之明。 离墨冷着一张脸,先让我帮他收拾书房,然后是卧室,最后让我下楼给他煮面。 我一连煮了三碗,结果前二碗都倒掉了,第一碗他说太咸,第二碗又说太淡,第三碗我连盐都没放他却吃得连汤都不剩,我严重怀疑他的味觉出了问题。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没看见离墨,我想他或许还有其它住处,或许那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我没问郑阿姨他的去处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当然他也不会给我打,因为那晚他说过以后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周五晚上,月子从北海道回来,约我出去玩,这丫头和苏阳出去玩了一趟,终于又活蹦乱跳,穿一件粉色抹胸裙,金色高跟鞋,很漂亮,我问她穿这么少不冷吗,她指了指沙发后的皮草,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金色指环,和她以前带的那枚不一样,我笑着问她好事将近了。 月子露出少有的羞涩笑意,“大概年底吧。” 由衷替她感到开心。 为了庆祝月子十几年的爱情终要修长正果,我们点了一些酒,是度数极低的果酒,月子说今晚过后她连果酒也不喝了,因为苏阳不准。 再坚强的女孩,也逃不过红尘的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