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 第二天,阳光很好,我和离墨并肩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岁月从没有过的静好。 思酿很久,我打破这份难得的静好,“离墨,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 事隔多年,因他就在身边,再谈往事,心已平静。 没想到,离墨一口否决,“不想知道。”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我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可是我想跟你说说。” 离墨摇头,倾身用嘴封住我的唇,辗转缠绵,在我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放开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什么也别说,现在的我很开心,过去让它过去,就让我们从今天相识相爱,好不好?”顿了顿,向我伸出左手,满脸虔诚,“你好,我是北离墨,请多指教。” 双手捧起那只温柔有力的手,放在唇边,湿了眼角,“可是如果我们今天相识,你不会看见我,也不会爱上我呀。” 你站得那样高,而我走得那样远,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你如何识得我?爱上平凡一枚的我?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柔说道:“不管你在世间哪个角落,我都能看见你,即使你偶尔迷路,我也会把你找回来,因为命中注定,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多少个世世轮回,你都跑不掉的,因为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多深情的对白。 我俯在他怀里轻轻哭泣,事到如今,其实说不说,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上天已经格外怜悯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爱我如初......十年岁月长河,我的人生看是悲催,反观又是何其之幸运。 说出来,只会让他难过,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舍不得他难过。 离墨在医院住了三天,像个孩子似的,不分场合,拉着我的衣袖,嚷着要出院,要回家,护士和周医生都看着我们笑,最后受不了他,只能依了他,从头到尾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大的问题时,我签字办了出院手续,替他办出院手续的同时,我也替自己打了一份辞职报告,医生它并不是我热爱的职业,对这份职业我甚至是恐惧的,记得上第一堂解剖课,我在实验室吐得一塌糊涂,一连三天没进一点米食,导师劝解我转专业,他认为我不适合临床学这个专业,更不适合做一名外科医生,可我有我的执拗,如今再回首来时路,真不知道当年是如何走过的。 我辞职,离墨开心得不得了,陪我去院长办,院长对他异常热情,问他手臂怎么样?外公的身体怎么样?公司怎么样......离墨客气一一作答,并对我们院长几年来对我的照顾表示忠心感谢,双方约好周末一起吃顿便饭。 出院长办之前,院长官方的对我几年来的工作给予充分肯定,再三挽留,并给出无限空间,“夏医生,什么时候想回来上班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来安排。” 我还来不及道谢,有人嘴快替我回院长道:“她不会再回到这,我也不允许她回到这,这里不是她的梦想。” 院长大人笑拍离墨肩膀,“狂妄的小子,不过好样的,能娶到我们夏医生这样貌美如花的姑娘,结婚别忘给我请柬。” “那是一定的。”右手被握住,“到时请你当证婚人。” “好好好。”院长笑得合不拢嘴,一路欢送我们。 从院长办出来,我准备去子皓办公室,离开医院,按离墨的小气性子,以后我和子皓见面的机会一定少之又少,在爷爷的葬礼上遇见子皓实属意外,但相遇后的五年,如果没有他,我知道自己一定走不下来。 对子皓我心存万分的感激。 “先回办公室等我好不好?” 离墨突然警觉的拉着我,“你要去哪?” 我指了指前面的副院办的门牌,“我去找子皓,跟他告个别。” 手腕被攥紧,“不告别,回家。” “离墨?” “手疼。”打着绷带的手伸往我眼前,眼里露出孩子般的脆弱。 我心酸软,轻声哄道,“就一会。” 摇头,“不,手疼,回家。” 叹息一声,抬手捋了捋他额前快要遮住眼睛的碎发,又看了眼半隙着缝的副院长办,无奈摇摇头,转身,牵起他的左手,下楼,没办法,我爱的男人很小气。 离开医院的时候,今天当值的几名医生和护士热情与我送别,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宋玉和赵琳。 “夏医生,以后常回来看我们。” 我笑着点头,“会的。” 随后主任闻声赶来,实诚握着我的手,“小夏啊,这就走了?” “诶。”我真心说道:“感谢主任对我这几年的关照。” 主任歉意说道,“惭愧呀,关照说不上,这几年在我们科室受委屈了,对不住了。” 我轻轻笑了笑,“哪里,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一行人说着祝福的话送我出办公室,我突然鼻尖发酸,从没想到离开医生这个岗位我会流眼泪,我好似突然又变回当年那个感性的姑娘。 “夏医生?”刚从手术室下来的周医生在电梯口叫住我,“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几分钟。”最后三个字,她是对着离墨说的。 “去吧,我在楼下等你。”离墨松开我的手,朝周医生点点头,阔步走进电梯。 走去周医生办公室,我再次感谢她对离墨做的手术,周医生一边脱白大褂一边跟我说,“谢就不用了,你男朋友的秘书已给我们带了好几天晚上宵夜,护士站的那些个小姑娘啊天天心花怒放的,这几天晚上抢着上夜班,能理解哈,年轻,英俊,多金的男人总是格外吸引人的眼球,格外受人爱戴。”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如果换十年前的我,我想我会比她们更疯狂,离墨与我是我主动先喜欢的他,也是我先亲的他,按照他当年的性格,想要他主动表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周医生看着我说,“我行医二十二年,那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你我都是动刀的人,一个多小时的手术不用麻醉,说实话手术后面我手都在抖。” 回想起那晚的手术,我突然很想哭。 “夏医生。” 我擦着眼角,“诶。” “叫你过来,也没有别的,只想给你说一声那男人不错,好好把握,这样的男人在现如今这个社会不会多有。” 我上前轻轻抱了抱周医生,因为这席话让我觉得温暖,这十年我活得不人不鬼,我没有给别人带去过温暖,相反也不会得到。 “谢谢您周医生!” 周医生感叹,“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的夏医生也食人间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