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望虽然洁癖,但还不至于龟毛。
他对日用品没有过多的讲求,那些常用的东西一看就是由家政阿姨随便在超市里代买的但至少都是男士用的。
而这一瓶专门修护受损卷发,换发滋养活力的洗发水,恩很明显是女士的。
已经开过封。但是貌似去年就过期了。
默默地放回原处,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又不傻,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别的女人用过的么?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被扔掉,也许是他忘记了,也许是舍不得。
其实转念想想,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有点过去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想我并不是为这个而不爽。首先我也没资格,其次我是觉得我跟苏北望的关系貌似还没有亲密无间到可以就这些敏感的事来开诚布公吧。
他不说的,我不会主动问。而他主动问的,我通常又会犹豫一番才决定说。
这种相处模式真奇怪呢。一点都不像跟苏西航在一起时那么自然。可以抬手就打,抬腿就踹。
可能有些人的气质就是生来不可亵玩,而有些贱人
我及时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决定继续做个简单又乖巧的女人。
可是当我换好浴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苏北望正在客厅里收拾行装。
“你要出去?”
“恩,刚才机场那边来通知了,航班恢复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镀着一层厚重的疲惫之意。
我轻轻地问,这样折腾会不会太辛苦了。
按照常理来讲,晚上的航班推迟了,一般人会选在等在机场吧。
“我只是想回来见你一面。”苏北望云淡风轻地扶了下眼镜。话倒讲得让我完全无地自容了。
“罗绮,我问你个问题。”
“哈?”
他的表情和语气太过严肃了,严肃到让我恍然以为自己这是要接受审判的即视感了。
我搓了搓滚烫的手心,说你问吧。
“你们女人。都很容易被苏西航这样的个性所吸引么?”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却如重锤一样落在我心上。
还没等我有反应呢,他径自继续道:“他很幽默,很有趣。所以跟他相处会更轻松一些对么?”
“不是!”我咬了咬唇,却回避了苏北望的目光:“我不了解你们兄弟两个之前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方式,但我只是客观地看待他这个人就凭就凭他从肖黎身上滚出一场脱衣舞这个事来看,我也不可能喜欢这种男人的。”
苏北望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挑起我的下颌:“看着我。”
我心跳如擂,看着看着就开始双颊泛红:“苏北望我是认真的,我是想跟你好好相爱的”
“我习惯他的存在,如影随形一样。只要是我看中的东西,他都想抢抢试试。
但我并不在乎,因为在我的世界观里,但凡能被抢走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
其实我很同意苏北望的想法,我也认为那些经不起诱惑的,一定是从内因上就有不稳的根基。
可我什么也没有多说,因为在爱情的定位上我永远是个很好搞,很知足的女人。
苏北望的领带只打了一半,轻垂在颈间的位置恰到好处。而我那灼热的呼吸,刚好能吹动一个暧昧的角度。
伸手去拉他的领带,我踮着脚尖熟练打好结。用手指翻躺在宽阔的胸膛上,盖住一排平整的纽扣。
苏北望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会离开几天时间,回来的时候我想听你告诉我,你真的准备好了。”
我的喉咙有点哽咽,鼻腔也开始泛着发热的难过。
“苏北望,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旋即说:“你好像真的发烧了。”
我笑着说不是,只是有点心动。
我生病了,重感冒。
苏北望在上飞机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而我的嗓子就已经哑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他坚持叫助手送我去医院,而我说没事,吃点药就行了。
然而半小时没到,就听到外面门铃响。
我本能地以为是那个打死不长记性的苏西航,也做好了将他驱逐出境的准备。却着实没想到来人是苏南薰。
“罗绮,感觉怎么样了?”
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苏北望把他姐姐抓过来的。我十分不好意思,拖着鼻音说只是小感冒而已,还要麻烦你亲自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的,我这两天休假。唉,北望这一走,既放心不下你又放心不下小起。”苏南薰到底是有猫缘,进门就跟那个小毛球打得火热。
她给我量了体温,倒水找药,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最后安慰我说:
“没事的,只是有点热伤风。这药按时吃,多喝水,蒙头睡两天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苏姐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紧。
苏南薰笑着起身道:“北望那点心思我做姐姐的还能不知道么?我要是不来照顾你,呵呵,难保西航不来。”
我的脸腾一下红了个遍,我说苏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苏西航那个性情,对谁正经过啊。
“假装正经和假装不正经都是挺令人头痛的。”苏南薰抚摸着膝盖上咕噜咕噜的小起,神色略有黯然。
我猜她应该是想念乖乖了,可是我要不要告诉她苏西航背着她把人家儿子给剖了个底朝天,然后用一把粉笔灰假装骨灰糊弄她呢?叼上圣扛。
说起乖乖的死,一团疑云密布在我的逻辑上空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已经被这一连串应接不暇的意外压得难以呼吸。却找不到一根有力的杠杆,能撬出哪怕一丝新鲜的空气。
平静的生活,安稳的工作,和谐的环境和偶遇的爱情。明明是充满阳光与正能量的状态之下,却好似什么地方都有一双眼睛在窥探。
投毒,抢劫,火灾,绑架
肖黎的诡异动机,关成卿的神秘立场,韩的离奇遭遇,周男的摇摆不定,甚至是
我看得出来,一切愈见清晰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我那归尘归土的父亲。可真正能让我不安的是那个站在风口浪尖里,承诺过会保护我,却让我偶尔心有涟漪又常常不敢靠近的男人。
这会儿想得太累了,吃了药的我昏昏沉沉地抱着被子睡。苏南薰则里里外外地帮她弟弟稍微收拾一下家务。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苏北望的卧室简直单调的怎么说呢?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如果再在墙角放个小便池,那简直就是一间完美监狱了!
房间的墙纸也很朴素,只是那空荡荡的墙面似乎应该挂一副什么画,或者照片才不会显得很突兀。
照片?!
我腾一下坐起身来,跟诈尸似的。把蜷缩在我被子上面的小起吓炸毛了。
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一片墙壁,我像中邪一样满头大汗。
“罗绮你怎么了?”苏南薰从外面进来,诧异地看着我。
我已经退烧了,但说不出缘由地,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慌。
苏南薰循着我的目光往前看,雨后的阳光从落地窗穿了过来,打在墙纸的阴影上,凸显出一片突兀的色差。
我想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我说那里有东西,就真的有东西。
用力深吸一口气,我接过苏南薰的水,小声道了声谢谢。
“别跟我客气啦,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苏南薰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她熬了粥。
我红着脸说苏姐你别打趣我了,我和苏北望恩,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呢。
“爸妈对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那个,北望跟你说了吧?下周末我父亲的生日宴会,你也一块来参加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想着苏北望倒是没说,不过苏西航可是说清楚了。
我尴尬地笑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叮一声短信响。
苏西航的
血液检验无异常
我轻轻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还好要知道,当时我都怀疑过自己突然流产可不可能是真的被人害了毒药所致。
既然血检无异常,那说明我没有吃过带毒的东西?
那么渐渐缩小的范围便开始明晰了线索如果目标不是我,那会是谁呢?
苏西航曾告诉我说,先抽线索再想动机。可我就算再理智,也无法将周男和肖黎这两个贱人置于事外
对了!
我记得昨天在警署的时候,林语轻提过说发给我了一封邮件。
我慌忙打开手机邮箱,果不其然,一个带着文档附件的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颤抖着手指,我慌忙按开资料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