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是裴御的儿子,而她苏宛是小诺的娘
苏宛慢慢眨动僵住的眼睫,慢慢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楚之晏曾说过的意味不明的话突然就出现在她脑子里
他叫你娘?布乐刚才。
你确定,你是他娘?
苏宛也曾想过那么一下下。若她不是小诺的娘,又会是谁这个问题。
现在,她看着裴御那双和小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傻在了原地。
不仅因为裴御突然砸出来的这个真相,还因为莫名其妙的心虚和害怕。
如果她不是小诺的娘,那么她有理由怀疑,小诺是被她不对,被他从前的娘偷偷带出来的。说不定真是偷了别人家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养。
娘哟,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裴御会不会喊来衙差把自己锁进牢里去吃免费牢饭?
“苏公子?”娇俏的女声好奇而关心的响在身旁。
苏宛转动僵硬的脖子,原本灵动的一双眼眸依然僵滞,木愣愣的瞧着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人。
几乎是在瞬间。苏宛醒过了神来,“玉壶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没有听见裴御说的那句话吧?
苏宛迅速扫视周围一眼,见以她和裴御小诺三人为中心的一米内,除了突然多出来的玉壶。并没有其他人周卉忙着教训周立文没空顾着这边,得了消息知道人已经找到的曲东家与热心的客人们也都回到了酒楼里。
而刚才裴御说出的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也并不很大声,应该没有人听到才是。
她稍稍放下心来,至少“苏自强偷拐人家小孩”这件事不会以烈火燎原之势传遍柳城,而她苏宛暂时也不会落得跟那胖子一样被逐出柳城的悲惨命运。
“我刚刚过来。”玉壶瞧着她,微红的脸颊盈满关切之意,“我是出门来为我家姑娘买糕点的,听人说苏公子家的小公子不见了咦,这不是苏小公子吗?”
苏宛没想出如何跟人家家长交代清楚为什么人家的孩子跟着她且还喊她娘这件事,连偷瞄都不敢瞄一下裴御的脸色,只僵硬的挂着不自然的笑应付玉壶,“已经找到了,让你也跟着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玉壶显然发觉了这几人之间的怪异,但她不认识裴御。不敢追问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于是只好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本来这孩子找到了,她该跟着告辞了才是。可是苏宛搬出楚宅,她平日里无事也出不了门,现下好不容易有个借口遇见了,她哪里舍得这样快就告辞。
一双含情脉脉的眼止不住往苏宛身上飘:“苏公子太客气了,你平日里对我诸多照拂,不好意思的该是我才是。”
若是平时,苏宛早就找了借口溜了,哪里肯留下来和她哈拉。可是现在她却像是抓住了临时的救命稻草一样,不肯轻易放玉壶先走。
几乎是带着迫切心情的苏宛与玉壶说着话,“哈哈,咱们之间还闹这些虚礼,谢来谢去的岂不是太生分了。你还好吗?你家姑娘还好吗?你家姑娘的未婚夫还好吗?醉墨甘草都挺好的哈?樱花园里的药草们也都活的好好的吧”
面瘫冷眼依旧的裴御:“”
果然是话多聒噪的女人。
玉壶:“”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苏公子是昨天才离开的楚宅吧?
苏宛瞧着玉壶惊讶又不解的神色,真恨不能给自己两嘴巴子紧张起来就没完的毛病跟了她前世为什么还要跟她到今生!
“呵呵,我开玩笑呢。”她干笑两声。
“我说呢。”玉壶掩嘴笑道:“苏公子才离开楚宅一天。哪里就有那许多的变化了。大家都好着呢,红绸还特地交代了我,若有机会碰到公子,定要代她好好跟你道谢。”
“区区小事,红绸姑娘这般郑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苏公子心地善良,我们能遇到你,是我们的造化。”玉壶认真地说,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
她对苏宛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她有个五岁大的儿子,虽然她没钱没势。可是她有细心体贴又善良的好性子,还有一手连未来姑爷都赞赏的好厨艺。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苏宛,无论如何不会饿肚子,还能自己当家做主。且苏宛是良籍而非贱籍,日后他们的孩子还能读书科举,若真有那能干的,给她这个母亲挣个凤冠霞帔的诰命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她想来想去,嫁给苏宛怎么也比被主子随意指给小厮或做人家姨娘争的头破血流强。
她这边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千万个愿意的,但是对方是什么心思她却一点都弄不明白。送出去的荷包绣帕都被退了回来,只道一介粗人,用不了这些精致的东西。可,一天没有被明确的拒绝,玉壶就不会甘心的。
眼下苏宛对她这样亲切,丝毫不似前几日见了她说不上两句话就借口有事匆匆避走的态度,无疑给了玉壶巨大的鼓励。她甚至顾不得陌生男人裴御在场,红着脸小声道:“今日苏小公子走失,你定然十分担心吧。若是,若是家里有人看顾着,你在外面做事也放心不是?”
苏宛面上一僵,哪里还敢继续拉着人叨叨个不停,正要干笑两声敷衍过去,就听裴御用平板无绪的声音说道:“不劳这位姑娘操心,小诺自有他娘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