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他,被他一顿训斥,还那般的瞧着她,就好像父亲养的那头狼瞧见了她拿着的肉一般。 难道?难道江权臣想吃了她不成? 天哪,江权臣不仅杀人如麻,还茹毛饮血啊? 雪骨啊,你家二小姐要死于非命了,你在哪里呀? 本着祸从口出的原则,唯叶紧紧的闭了嘴巴,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再也不敢看江临渊一眼。 江临渊却在想若是娶了这么个可爱娇俏的小娘子,该是多么快活逍遥,如此想着,竟然连唯叶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注意到。 直等到一阵冷风袭来,江临渊猛然收回这些心思,看向高挂在天上的月亮,见唯叶已经龟缩在他的大氅中,连一张小脸都没能露出来,若不是看见那兔子毛的领口被吹出一条小缝,谁也想不到那大氅下面还有个美娇娘。 这小姑娘,做什么都那么可爱。 江临渊最终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很是满意的转身将火挑的更大了些,破败的山神庙渐渐的暖和起来,就连唯叶都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了不少。 就在唯叶战战兢兢,江临渊美滋滋的时候,一个桃红色的身影窜进破庙,脚下生风,所到之处皆尘土飞扬。 “二小姐,我带了家里最厚的披风来,还有暖炉,还有热汤,还有……”雪骨一进破庙就大声叫嚷起来,怀里的东西哗啦啦落了一地,四周那么一瞧,却没看见唯叶。 瞧了一圈,只看见蹲在火堆前笑的正开心的江临渊。 雪骨恨不得把剑架到他身上,可是二小姐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人可救过她家二小姐,她不敢放肆,只能气鼓鼓的站在他面前,甚是苍白的质问着,“我家二小姐呢?” 江临渊瞧都没瞧她一眼,把手中的火狐狸毛披肩扔给雪骨,就蹲在地上看雪骨带来的东西,披风,暖炉,热汤……咋没把整个侯府都搬来呢? “你家二小姐丢没丢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破庙里还有个可爱漂亮的小乌龟,霸占着别人的衣服不肯撒手,无赖的很。” 江临渊嫌弃放下手中不知名的罐子,拿起披风,走到大氅面前,居高临下这么一瞧,就看见她乌黑的发隐约露了出来,比晴嬷嬷熬得芝麻糊还要乌黑发亮,这小姑娘养的极好。 弯腰从小无赖唯叶手里拽过大氅,顺带着把披风往她身上一带,动作粗暴到雪骨紧握住手中的剑。 露出小脑袋的唯叶看着江临渊站在她面前,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裳,就连大氅上的系带都是漂亮的系扣。 这么看来,江权臣还是蛮好看的,这通身的气派,器宇轩昂,这俊秀的脸庞,赛比潘安。 前世怎么没发现他比沈月恭还要俊美十分呢? 似乎是察觉到唯叶的打量,江临渊眸光一瞥,就落到了唯叶身上,却见唯叶一个激灵,再次龟缩起来,瞬间团成一个团子埋在披风中间。 这小姑娘,有趣的很。 “那个……” 雪骨已经将唯叶揽在怀里,看唯叶这般惧怕江临渊,心里格外的心疼,恨不得江临渊现在就消失在她们面前。 “既然侯府派人来接你们,我也不呆了,该怎么说你们还是知道的。”江临渊说完就往后面走,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见才露头的唯叶又缩了进去,不由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要是顾侯和你家那几个哥哥们不去,天鹊桥你也去不得的。” 说完江临渊再次陷入到懊恼之中,说那么智障的话做什么,都碰见这样的事情了,侯府怎么可能随便放她独自去天鹊桥,你瞎担心什么,平白叫她看笑话。 越想越觉得恼,江临渊明显加快了步伐,正要踏出庙门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极小的声音,“谢谢你。” 那声音没了刚才的疏离和戒备,清朗非常,很是好听。 就连江临渊自己都不知道,他走出破庙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有多么的明媚。 等回到天府城,侯府一行人没有走铁马巷正门,绕到勋义街后门,直奔般月阁。 顾侯和长公主早就候在般月阁门口,此刻见顾少阳怀里抱着面色绯红几近晕厥的唯叶,长公主惊呼一声,差点儿背过气去。 顾侯扶住长公主,安抚了两句,见顾少阳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才让雪骨并几个健壮的丫头接了过去,长公主稳了心思,抹着眼泪匆匆跟着进了内室。 “怎么样,我家小唯可伤着了哪里?这小脸儿怎么这么红?医女,我家小唯可有危险?” 江临渊走后,唯叶虽裹着披风,但是依旧受了风,破庙暖和,外面寒冷,一冷一热,又难受起来。 等到了侯府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多有梦呓,虚弱非常。 医女深夜被叫到侯府,还以为碰上了什么疑难杂症,正害怕着,这一把脉,方松了一口气,一扫刚才的慌乱,淡定自若的安抚着长公主。 “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我今夜在这里守着,等二小姐退了烧,也便好了,长公主殿下还要宽心才是。” 长公主这才面露喜色,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坐在唯叶身边,轻轻抚上唯叶依旧滚烫的脸蛋,眼神里全是担忧。 医女在一旁一遍遍的用酒擦拭着唯叶的掌心,唯叶只觉得有清凉之气,模糊间已经能看见人影,却瞧见长公主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关切。 这个她前世敬重了一生的嫡母,难道真的是真心为她好吗? 那我的亲娘,赵姨娘呢?为何从未见她如此关心过自己? “长公主殿下,天都快亮了,您一夜未睡,还是先去歇息的好,万莫伤了身子。” “我家小唯叫了一晚上的娘亲,小唯需要娘亲在身边,我怎么能回去睡觉呢?我不困,你去朝颜苑瞧瞧阿嬍起来了没有,给她把把脉,留几副安神的药,就回宫休息去吧。” 唯叶隐约听见公主娘说着话,却听不清她说什么,只听见娘亲,阿嬍这样的字眼,等到她努力想要听清更多的时候,却再次昏睡过去,这一次,没了疼痛,没了心思,只剩下最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