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网阵,乱箭穿身,场面极其惨烈。白玉堂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心他们从不怀疑,但如此不顾一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颠覆以往作风,尤其死时那仿佛获得解脱的微笑,更是深深刺痛阿眉和展昭的心!在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是与对方相识八、九年的所有记忆。如今是,楼毁人亡。 两人将白玉堂带出冲霄楼,听闻噩耗的江宁婆婆陷空岛四鼠等人赶到,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强忍着,一旦进了开封府关上门,顿时兄弟四个抱在一起痛哭,江宁婆婆更是老泪纵横! 为了替白玉堂讨回公道,展昭阿眉将沾染上鲜血的诏书呈上。看了诏书内容,仁宗沉默许久,下令彻查并厚葬白玉堂,没多久,从庞太师府中搜出了龙袍和玉玺,仁宗怒而将其逮捕下狱!这倒没什么,主要是庞吉获罪的理由竟然有关于冲霄楼白玉堂之死和赫连鹏事件! “皇兄,为什么啊,这诏书明明写的是——” 阿眉不能接受,情急之下险些脱口而出,被展昭捂嘴,还冲她摇头示意。 看着两人互动,仁宗冷冷道:“你以为庞吉就一定清白?” 阿眉拿开展昭的手,道:“至少他不是主谋!赫连鹏事件,庞吉不在京城——” “千年娃娃参是他找来的,千真万确!” “幽冥天子和冲霄楼,他没那么大能耐——” “八、九年前的幽冥天子不好说,但冲霄楼,谁能肯定赫连鹏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招?” 阿眉顿时寒心,道:“皇上如此袒护那个主谋,莫不是因为他是您的亲皇叔?” “阿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兰妃娘娘、阿敏和我以及开封府陷空岛一行人耗尽心力死伤无数保太子还朝到底是为了什么?您口口声声说要弥补八、九年前所犯下的过错,但一再拖延以至于阿敏和白玉堂枉死,昏庸如此,真不配做天下之主——” “放肆!”仁宗大怒,拍案而起,更是一把将案上之物扫落在地! 见这等雷霆震怒,怕阿眉遭殃的展昭顿时跪下,道:“圣上三思!” 阿眉冷冷望着仁宗,死活不跪,眼神中尽是控诉!对方对她再好,也比不过展昭、阿敏,连爱屋及乌顺带的太子都比不过!只要一想到对方是这一连串悲剧的始作俑者,什么君臣之礼,什么明哲保身忍辱负重统统被抛在脑后!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七年的颠沛流离,多年来苦苦坚守的人和信仰都一朝尽毁,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你以为,朕愿意这样?”仁宗最终妥协叹道,疲惫不已。太子还朝一事历经七八年之久,牵扯人物之多,影响之广,算得上开国以来之最!他们这些局中人,又有谁是真正得到解脱呢?“今日之事,朕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退下吧,好好处理白玉堂的后事。” “~~~~~~” “白玉堂他,真的死了?”灵堂内,含情望着白玉堂的灵柩和摆放的牌位,艰难问道,声音有些异样。 打从含情出现的一刹那,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活见鬼——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展昭目不转睛望着对方出神,还好,知道找回自己的理智,回答道:“不错,你是——”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庞太师的义女。”阿眉笃定说道,打量着对方,神色中有几分怀念。 含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冷然道:“不错,我就是含情!想必你很清楚我与他之间的恩怨。” “含情小姐,那我和展大哥几个人的事情你也应该很清楚了?” “那又怎么样?我来京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义父!” “可如果要救庞太师,和我们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凭什么?” “我们有襄阳王密谋造反的诏书,这是白玉堂用性命换来的!庞太师和襄阳王有过合作,我们需要他的证词,如果你真想救他为他减刑的话——如果我们联手扳倒襄阳王,既为白玉堂报仇雪恨,解了开封府上下的安危,庞太师也能借此得以还朝,条件只要他与开封府进水不犯河水,岂不是成全你报恩之心?” “~~~~~~” 含情走后,只剩展昭和阿眉。 “阿眉,你说她会答应吗?” 阿眉凄然一笑:“和阿敏长得一模一样的,怎么会是坏人呢?” 展昭正色道:“阿敏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我知道,只是,可惜了白老鼠~~~~~~” “~~~~~~” 仍有疑虑的含情最后不得不妥协合作,因为,当阿眉和展昭好不容易打听到对方现今落脚之处并赶去时,见到的竟是有人对含情痛下杀手!展昭冲上去三下五除二打跑那批杀手,一把抱住重伤的含情,顾不得男女有别小心翼翼蹲下查看对方伤势。 “这是~义父~交给我保管的~~~”自认为必死无疑的含情将类似证物的东西交给展昭他们。 阿眉见这张极其熟悉的脸虚弱的样子,心中一痛,来到含情面前,温柔一笑:“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含情艰难一笑,然后昏了过去,展昭二话不说把对方打横抱起直奔开封府,阿眉跟上。 “义父,您一定要上京吗?” “皇命难为,为父也是没有办法,况且襄阳王他——” “义父,襄阳王这只老狐狸是要拿您当替死鬼呢!”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呢?” “义父!——” “就算真的被过河拆桥有什么不测,你认为为父会没有什么准备?那个人能全身而退?” “~~~~~~” “含情啊,把这证据收好,总能派上用场的,到那时,你和白玉堂的事为父不会再多加干涉了。” “义父放心,含情定会为您达成心愿的!” 。。。。。。 “义父!”含情被噩梦惊醒。 “含情小姐,你怎么样了?”阿眉转向公孙策,“公孙先生——” “公主放心,含情小姐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听了公孙策的话,含情有些惊讶看着阿眉:“你是公主?” “太子还朝之事,开封府陷空岛等一干人尽数参与进来,但真正抚养陪伴太子七年的,阿眉,也就是公主是其中之一。”展昭说道。 “我知道,抚养太子,展夫人也是有一份功劳~~~”见对方手里的东西,含情想起昏迷前的事,“展大人,无论如何,只要能帮义父洗刷冤屈,含情愿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但据本府所知,令尊虽不是主谋,也并非无辜!”包大人这时候走进来。 含情挣扎着要起来,阿眉扶着让对方坐靠在床上,含情正色道:“包大人,义父是贪图富贵有前科,也和您向来不对付,但绝不会拿大宋安危开玩笑!更不愿做那千古罪人!”顿了顿,“就算义父利用含情的婚事引诱白玉堂对付您,那也是襄阳王见了含情的样子起意吩咐义父遵从,还有赫连鹏事件,义父只负责抓千年参娃——” “你说,襄阳王见到你的样子?”阿眉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含情点点头:“不错,太子还朝之前,襄阳王曾到家中做客,当时见了我说了句‘好像’——”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展昭,“恐怕老狐狸那时候就有那个念头了,只不过义父刚好和他有同样的私心,想要借含情的婚事对付包大人您,无论成功与否,绊住白玉堂,对牵制开封府有利无害。” 阿眉叹道:“可惜的是,你这张阿敏的脸长得再像,阿敏也是独一无二头一份,白玉堂再意乱情迷,要他做庞太师的女婿,还不如杀了他才好!” “最后他果真死了。”含情接话道。 “~~~~~~” 含情抚上自己的脸:“就算迫不得已成了棋子,也不屑去做他人替身!”顿了顿,凄凉一笑,“为了自己爱与原则的坚守,再偏激疯狂,白玉堂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展昭开口劝慰道:“含情小姐,你且宽心养伤,我们还庞太师一个公道!襄阳王的死期一到——” “刚好尊夫人的仇也一块报了!”含情道。 一提起这个,想到好姐妹最终身死,阿眉讽刺一笑:“那老狐狸欠下的又何止阿敏一人?这七八年我和阿敏抚养太子逃避追杀颠沛流离的生活,开封府陷空岛被牵连的一干人,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这笔笔血债,他赵德谋死千次万次都不够偿还!” “公主你冷静一点。”包大人道,转向含情,“含情小姐,扳倒襄阳王,获利的可不止我们这帮人,还有天下苍生,你和庞太师的配合尤为重要!” 展昭道:“话虽如此,可是大人,含情是被那批杀手所伤,这次失败,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公孙策也道:“开封府中,只有展护卫武功高强,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他们的武艺——遇上高手级别的,能护得了含情小姐几时?” 包大人沉思:“这样看来,也只有上报圣上裁夺——” “他信得过吗?”阿眉冷笑,上次和仁宗顶撞,两人还没和好。 包大人叹道:“圣上或许某些方面偏听偏信刚愎自用,但就是这样的人,犯过一次大错之后绝不会再犯第二次相同的错误!” “听包大人的吧!”含情这时候说道,“含情倒要看看圣上再见到我这张脸是什么态度,说不定还有机会允许见义父一面呢!” “~~~~~~” 某王府—— “你们这群废物!” “总管,这不关我们的事,是那展昭——” “闭嘴!是自行了断还是拖下去领罚?” “~~~~~~” “王爷,那批家伙已经处理了。” “七八年来竭尽心力只为一个目的做重复的事,本王累了——” “王爷,你要放弃吗?” “你是在说笑吗?” “~~~~~~” “启禀王爷,圣上派人来请。” “知道了。” “王爷,此行不妥!” “本王只想速战速决,让他们生不如死!” 。。。。。。 皇宫内—— “如果不想让赵祯血溅当场的话,最好让开!” 襄阳王挟持着仁宗一步步逼退包围上来的御林军。从他一进殿就已经感到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去,这七八年的岁月腐蚀的何止是仁宗他们的心,也包括他,如今他愤恨的倒不是皇位的得失(他的小孙子熬不过太子赵曙就已夭折),而是不甘心被算计之后还要死于包拯的狗头铡下!他是赵德谋,是赵氏皇家子孙!就算成了阶下囚! 包大人喝道:“赵德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叔,真没想到是你!”仁宗痛心疾首,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这一年多以来针对包拯乃至整个开封府的计划筹谋都是出自我手!” 阿眉冷冷道:“恐怕当年兰妃娘娘蒙冤惨死少不了是你的杰作吧?” “不错!只要坐实兰妃与葛青的私情,太子皇室血统不纯,自是无法继承大统,卓家不复存在对本王可是大大的有利!” 仁宗不禁动容:“皇叔!我朝赵氏皇族本就子嗣单薄,何苦为这权势罔顾人伦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闭嘴!” “奸贼!还我姐姐阿敏命来!” 襄阳王轻蔑道:“就凭你?” “还有展某!”展昭摆出对敌架势。 “哼,展昭,别说你和阿眉这个不入流的小丫头联手,就算白玉堂活着,照样不是本王的对手!” “即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阿眉拔剑冲了上去! 这场生死搏斗异常激烈!襄阳王虽年迈,毕竟宝刀未老,加上幽冥天子和赫连鹏的缘故习得一些法术,颇占优势;而阿眉和展昭剑术渐长年纪太轻,新仇旧恨,凭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狠劲,激发些潜能,倒是和襄阳王斗上几十招,但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眼看着展昭和阿眉渐渐伤重,仁宗一行人躲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 “小宝,别过去!” “可是父皇,姨丈和姑姑他们——” 仁宗叹气,无能为力。 “该结束了。”这是殿内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 阿眉一愣:“这声音是——”来不及反应过来,一道道闪电连续不停降下,力道之猛,劈的襄阳王的样子和包大人可以成亲兄弟了(都是黑炭嘛)! 在场的人是看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襄阳王从半空缓缓掉下,还好死不死离摆放好的狗头铡距离不远—— “对方法力已失,趁现在!”那个声音又响起。 阿眉明白了什么,顿时向一旁喊道:“展大哥!” 展昭会意,快速抓住来不及挣扎逃脱的襄阳王,一起降落下来。这时,胆大的太子赵曙拉开铡刀好让展昭将襄阳王赵德谋摁在上面,阿眉再冲上去握住狗头铡铡刀斩下襄阳王头颅,血喷了三人一身,脸上是他们解恨的表情! “阿敏,玉堂,终于为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安息吧。” 阿眉跪倒在地上,然后昏了过去! “公主!姑姑!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