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侑士,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春夏交接的时候一样,我既舍不得春天,也期盼着夏天,这种一见钟情是不是很奇怪,可是那个时候我就笃定,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的。” “侑士,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为了找到它,你一定花了很多的时间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侑士,你送的红玫瑰很美丽,我很喜欢,谢谢。” “侑士,谢谢你选择了我,我爱你。” “侑士,明天我喜欢的电影上映,我们一去看好不好?” “侑士,今天有可能会下雨,记得出门时要带伞喔。” “侑士,你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哈哈。” “侑士,你起床了吗?我已经起来咯” “侑~士~” - 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白色窗帘拉开的一瞬间,阳光便倾泻了满屋,烤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忍足伸了个懒腰,来到厨房,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又热了杯牛奶,她今天不在,但作为一个绅士,各方面自然都不能狼狈,弄点简单的早饭什么的,对他来说还不成问题。 忍足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顷刻,客厅间里就有愉悦的音乐声流淌着,却不是忍足意料之中的歌曲,大概是她上次听过之后忘记把碟取出了吧,曲子挺欢快的,倒也适合今天的早晨,忍足也就懒得取出来再换了,悠闲的吃他的早餐。 “See,I\'m a young soul in this very strange world。 瞧在如此陌生的世界里我有着一颗年轻的灵魂。” 忍足喝了口热牛奶,牛奶温度刚好,又拿起了刀叉,吃了一口煎蛋,煎蛋的咸淡也很合适。夏天的早晨还没有午间那般热,风吹着阳台上前谢日子她晒好的衣物,衣裙飞舞,带着微微的响动。 风轻柔的走过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忍足心情很好的跟着曲子和着。 “…Hoping I could learn a bit about what is true and fake 期盼着能学到辨别真假的能力。” 第二口煎蛋还没有入口,身后的门铃声就响起了。这么早就来了么?忍足勾勾嘴角,放下刀叉,脸上是她熟悉的让人一眼就为之沉迷的笑容。 “But why all this hate 但是为什么到处都是仇恨” 开门的那一刻,忍足脸上依旧带笑,只是变了情绪,带着不解。 “try to unicate 想方设法去和身边的人交流。” 门外站着两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脸上挂着很明显的黑眼圈,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一看就知道是刚进警界,干劲十足的类型。 “Finding trust and love is not always easy to make 感觉信任与真爱不是如此简单就能洋溢人间” 警察一大早来他的家干嘛?看来约会时间会略微推迟些了。 “请进来坐一会吧。”忍足边说边转身拿起餐桌上的手机,打开了信息编辑的界面,手机敲打屏幕的微小声音淹没在女生愉快的歌声中。 “La, la, la, la,La, la, la, la……” 门外的两人却没有动,只是用似乎在哪听过的语气、语调问着,“请问是忍足侑士先生吗?” “La, la, la, la,La, la, la, la……” 忍足回头时注意到站在说话警官身后的另一人朝里面望了一眼,又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忍足说不清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This is a happy end 这是一个快乐结局。” 音乐声还在继续,曲调依旧欢快,女生的声音微哑,带着点缠绵意味。 说话的警官似乎正在斟酌用词,久久没有开口。果然是新进警队的警察啊,忍足悠闲的靠着门框,静待下文。同时脑袋里思考着他们的来意,说实话,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还真不知道警察找他会是因为什么。 “Cause you don’t uand 因为你不明白。” “你的太太忍足葵于今早凌晨一点在宫古岛溺水而亡。” “Everything you h□□e done 你所做的所有事情。” “尸体于今早六点被一名旅客发现。” “Why is everything s 为何一切总是如此不如人意。” - 警察走了之后,忍足坐在凳子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从衣柜里侧取了一件黑色西装穿上,拖鞋也换成了干净正式的皮鞋。 门关上了几秒之后,又再一次被打开,他竟将手机忘在餐桌上了。 拿好手机之后,忍足看了看餐桌,又将桌上的喝了一口的牛奶,吃了一口的煎蛋通通倒掉。 树影斑驳的落在他身上,他难得的一身正装,吸引了路上许多女性的目光。他看着她们眼中的欢喜与羞意,忽然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忍足进来的时候,迹部正在家里一边看着报表,一边喝着红茶,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戏谑道,“怎么今天有闲心来找本大爷,啊恩?” “我要去冲绳。”忍足坐在一旁拿着手机给谁发着短信,脸上没有一点的笑容。 忍足侑士,一个一年四季都将各色笑容挂在脸上的人,笑不出来了。迹部瞥了眼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与报表,“出了什么事?” “今天来了两个警察说四谷葵溺水死了。”结婚后,他从未改口叫她忍足葵。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剩下窗外几只小鸟还在愉快的啼叫着,一声又一声。 最终迹部和忍足一起去了冲绳,五月的冲绳正是炎热时候,忍足一身的西装更是热的汗水直流,但他仍然将它穿的工工整整。 停尸间内,忍足掀开白布的手顿了顿,又将它慢慢揭开,四谷苍白的面容也缓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她安详的闭着双眼,仿佛是个好几天没睡觉的人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一般的模样。 “四谷,我来接你回家了。”忍足说的十分温柔,只是四谷是真的听不见,也醒不来了。 忍足和迹部一起去了四谷出事的那个海边,海风微热,带着淡淡的咸味扑面而来,忍足西装内的衬衫已经湿得差不多了,被风这么一吹倒是有了几分凉意。 “我想过很多结局,却成了这样。” “不是正遂了你的意吗?”迹部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忍足转过头看向他,带着点惊讶,迹部依旧望着眼前的那片海,神色平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谷葵并没有什么亲人,她父母在她年幼时死于一场车祸,之后便被忍足的爷爷忍足健太领养,而后一直寄宿在忍足家。 也就是说忍足侑士——她的丈夫,是四谷葵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走的时候,竟是这般简单的一场葬礼,就只有他和他两个人。 “也许这对她来说也是场好的解脱。”毕竟这场意外让她避免了知道那些残酷事实。海边的风太大了,谁湿了眼眶,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过。 忍足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时分,水槽内的餐盘仍然摆在那里,是啊,四谷已经不在了,它们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整齐干净的摆放在橱柜里了。忍足走过去,把盘子,叉子,杯子一一洗净,摆好。 脱下那一身的西装,冲了个热水澡,肚子空空而疲倦的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却意外的睡的昏沉。 第二天,忍足依旧准时在早上七点醒来,昨夜没有喝酒,脑袋却奇怪的有些昏沉,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像昨天那般做好了早餐,放的依旧是昨天那首曲子,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只是物是人非,那首曲子原本欢快的调子此刻竟带着一种难言的悲伤,那些歌词更像是四谷留下的最后遗言,只吃了一口,忍足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将碟子取出收好,又匆匆收拾好一切就出门上班了。 照例上午查看病房,中午开会,下午做手术,忍足冷静的处理着这些事。他本就擅长伪装,他没有说,身边的人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说了,别人定会觉得他冷血吧,昨天自己的妻子才去世了,当丈夫的现在却跟没事人似的。 只是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他连家里人都不想告诉,更何况是别人,听他们虚假的关心?还是看他们同情的眼神?或是隐隐的但有迹可循的幸灾乐祸?他宁愿一直拖着,什么都不主动说起,既然他们平常都不关心她,又何必现在关心了她。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说。 四谷葵走后,忍足倒是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她,他买她喜欢的颜色,吃她喜欢的口味,甚至连性格都在向她靠近。 忍足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愧疚。 而这一切戛然而止于那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