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寒意随着晚风拂上街头廊尾的店铺大门,唯花街柳市的灯火摇曳而起,烘托出夜色中的别样繁华。
平安抱着劈好的木柴刚踏进庖屋,顿时被一阵浓烟呛得直咳嗽,待放下柴火捂住口鼻,寻着源头而去,方在灶台后瞧见了发髻凌乱,狼狈不堪的霍云希。
大小姐亦被熏红了眼眶,泪光盈盈地望着她,“这火我总生不起来。”说这话时,她语气委屈,颇为楚楚可怜的模样。
平安扑哧一笑,夺过她手中的火折子,蹲下身道:“我来吧。”
霍云希让出位置,只见自己倒腾了半晌都未燃起的炉灶在平安手中一点就着,既诧异又佩服,“姑娘你好厉害。”
她话音刚落,门前忽地传来一道粗嗓门的惊呼:“哎呦呦,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们是要把我这伙房给烧了不成?”
伴着声音,很快走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胖妇人,一脸凶相地瞪着两人,挥手驱赶道:“让开让开,瞧这一屋子乌烟瘴气的,留着你俩当真没半点用处,都给我滚出去。”
叫骂声中,两人老老实实退到庖屋外,前院丝竹乐欢,歌声袅袅,不绝于耳,未见其景,似也能瞧见那风花雪月的旖旎之况。
霍云希蓦地想起昨夜的混乱,平安当着众人的面,怒砸醉仙舫,瞅着什么贵,便拣什么扔,气得那鸨母刘妈妈险些当场晕厥过去,最终只得逮着她们,做工抵债。
却哪知这番举动,正合了平安的意,被抓时甚至不曾抵抗,直接束手就擒。
之后,两人在柴房被关了一宿,今日一早便被吼了起来帮忙干活。
霍云希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斐然,可唯独十指未沾过阳春水,哪干得了什么粗活,到头来反倒样样弄巧成拙,闹得后院一通鸡飞蛋打。
而平安便趁此机会,悄悄潜入了前楼,仔细探查了一番。
思及此,霍云希低声询问:“姑娘可有查不出什么?”
平安一面拍了拍手上的柴灰,一面轻摇了摇头,“楼里没有妖邪之气。”
“那便不是妖物所为?”
“尚未可知。”说着,她目光一凝,“总之,要先看过尸首才好下判断。”
闻言,霍云希微怔,“姑娘是想”
平安勾了勾唇,“看来还需闯一趟这里的衙门。”
显然是对她的任何举动都所有准备,霍云希直接问:“何时去?”
“不急,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去会一个人。”
“谁?”
“醉仙舫曾经的头牌青柳姑娘。”
春宵苦短,楼里正是忙碌时,无人察觉两抹行色匆匆的身影悄无声息潜入人群。
霍云希边警惕着四下,边疑惑道:“青柳姑娘跟几起案子有何关系?”
“有关系也没关系。”平安侧身避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徐徐同她解释,“日间我从其他姑娘那儿听闻,自第一起案子发生,青柳姑娘就变得神神叨叨,嘴里还总念着奇奇怪怪的话,老鸨刘妈妈为防她吓着客人,就将她关了起来,不再接客,想来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她关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