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残余着惊骇,至死亦无法明了,苏伏区区通神境修为,怎能发出如此诡异,威能如此强大的剑气,他甚至不及悔恨,若能警醒重视一些,或取出本命法器然而一切都是假设而已,他终究是死了。
苏伏无力落地,溅起一地烟尘。
其体为红色雷霆洞穿,虽非致命,亦缓缓侵蚀他生机。而黎子钧一死,那红色雷霆便失去凭依消散。晕迷前他奇异地想着:“此人实力虽与屠狂差不远,可于实战,屠狂怕是甩了他几条街,估摸着一个照面便会被屠狂灭杀。”
倾城每出,必建功,此便为苏伏攫取生机之道。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苏伏醒来,身上隐痛,不知何处卷来清风,使他神智为之一清。他蓦地坐起,修有炼妖经法体果强悍,外伤行将愈合,小腹处伤口,竟开始结痂。
两个多时辰前,小腹可是被那雷霆洞穿。外伤如此,内伤便不容乐观了。
他安坐不动,将灵觉散开,将心神探入法体内视,但见仍有许多经脉仍处断裂状,隐痛便来自于此。若有人见得苏伏法体内情状,定会大吃一惊,因其内几无杂质,经脉浑厚粗壮,乃修士千锤百炼或凝炼三十六处窍穴后,法体转了先天才有的根基。
灵觉不缺,法体强度堪比凝窍,所掌法决近于神通,斗法一道颇有心得,所欠不过灵气基数罢了。
苏伏能够斩杀凝窍修士绝非偶然。
将黎子钧尸体与遗物尽收起,苏伏便离开此地。他冷静下来,往回程去,缓缓依循着小白几不可捉摸的踪迹寻去。
另一侧,剑斋弟子并不都对王座感兴趣,尤子逾便寻到一柄祭炼十六层的剑器。
散布于万象天域的剑斋弟子约莫剩下十三个,因来得晚了,都憋着一股劲寻宝,然传闻中归墟之心踪迹全无。
万象天域一隅,黄紫韵因无所欲求,是以心态极为淡泊。她缓缓漫步于一处黑祭坛,此处乃万象天域最高处,祭坛整体黑色,其上错落有致排列了繁复玄奥符。
尚有连她都不识之古体字。
“或是紫月祭坛罢?可为何总觉此坛怪异?”
她小意避开各处虚空裂缝,当做开眼界般游览破损圣地,至此高台上祭坛,却令她流连。
观察半晌,仍无法看出玄妙,不禁苦笑自己所阅典籍尚少。
此时此刻,她不禁忆起苏伏。
“或许他在的话,能认出古体字罢。”她自语着,正欲取出蛊虫感应一番。
忽然,灵觉一动,她眸子微冷,剑指蓦地虚引,便有一道细弱剑气自她指尖射出。
高台下四周乃一片片残垣断壁,亘古前应为庙宇或殿群,剑气激射,顿将其中一栋残垣彻底摧毁。
崩塌中,烟尘弥漫,却有一道白影窜出,落于高台下台阶。
“小白?”
望着白影抖落身上尘灰,微微生气地拿复眼瞪着自己,她又惊又喜,疾步下了祭坛,小意地将它捧起,喜道:“你怎在此,你家主人呢?”
她料想小白在此,苏伏定然脱了险,是以欢喜。
“吱吱”
小白发出微弱音声,反倒不似应答,而像埋怨。近来苏伏与她走得近,小白认得此女。
不过黄紫韵亦不懂小白欲表达何物,得知苏伏脱险,她反不急,浅浅一笑说:“是我不对,差些伤着你了。”
便在此时,远方地平线行来一男子,其身着绛紫绸缎,乌发束着白玉丝带,随意洒落肩背,其面有棱有角,异常俊美,厚薄适中的唇角这时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其前一息尚于十丈外,只一抬步,便凭空跨越十丈余,不过几息便行至高台下。
黄紫韵灵觉可至百丈外,早有感应,便嘱小白藏于祭坛另一面。
男子似是未觉,立于台阶下,微微抬首,淡淡笑着说:“棋子皆已备妥就位,只差紫韵你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早知你有算计,需要我做什么?”黄紫韵平静地望着男子,语气没有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