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会武功?!”沙蓝来到这时代,听到的讯息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她吃惊。随即想到,既然傅泽芝会武功,当初怎么会坠崖呢? “是啊,泽儿,你不仅会武功,而且是上乘武功,轻身功夫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所以没人能轻易欺负得了你!泽儿,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呀!小时候,你看我和师父练武,觉得很是新奇,就求师父也教你,可师父从来只收男弟子,就没答应。你不甘心,就一天到晚缠着我教你功夫,我被你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偷偷地教你,没想到你天赋极高,一点就透,没过几年也学得似模似样了。后来这事被师父知道了,他非但没有怪罪我们,还将一些呼吸吐纳之法教与我,再转教与你,从那后,我们的内功突飞猛进,外家功夫加上内功心法,如今我们在江湖上也能独挡一面了,所以师父才派我们出去办一些事……” 卓逸说起傅泽芝偷学功夫的趣事,嘴角间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这是沙蓝自见到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的笑,直看得沙蓝心中一荡,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办事?办什么事?不会是杀人的事吧?卓逸哥哥,你……杀过人么?”沙蓝心中隐隐担忧,莫不是傅泽芝以前也杀过人? “恩……”卓逸微微点头,随后双眸盯着沙蓝道,“泽儿,虽然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但今天我说的你一定要切记。这庄中的规矩,不该你问的千万别问,不然就和德叔一样的下场,不论我们在庄中是何尊贵的身份,这一点千万不能忘!”卓逸郑重地提醒沙蓝道。 “为什么?难道要我去做加害无辜残害生灵这些违背良心的事也必须得遵从吗?这是什么怪规矩?”沙蓝在二十一世纪最讨厌强人所难之事,所以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泽儿!你别任性!师父定下的规矩,没有谁能改变!这庄中的第一条庄规就是师父派与的任务,只能是师父和执行任务的人知晓,无意泄露或擅自打听的人都要遭到重罚,轻则和德叔一样,重则当场毙命。第二条庄规就是对于师父的命令不能有任何违逆,该谁执行,怎么执行都得按照他说的去做,所以我们从来不会询问师父派与我们执行的任务是对还是错,是难还是易,只要是他发出的命令,就必须得坚决地执行下去。所以,泽儿,你千万不要往刀口上碰啊!”卓逸似乎很生气,言语之间明显对沙蓝有责备之意,但又担忧她那任性的性子会吃亏。 “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这么紧张,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武功也记不得,爹爹肯定不会派我去执行那些任务,我也不会笨得要自己去惹上这些麻烦,你放心吧!卓逸哥哥。”沙蓝看见卓逸好像真的动怒了,只能将语气软下来,心中仍是愤愤不平。 “泽儿……你真这么想?没骗我?我真的怕你再出事……”卓逸发觉自己对沙蓝有些过分严肃了,犹自懊悔,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卓逸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我会注意的!哎,你看我们,到这塔上来,明明是让你带我欣赏这庄中的美景,却说到这些事情上去了,好不扫兴!来来来,你给我说说,那片楼阁是做什么用的?怎么都修得这么华丽?还有,那边最大的一个院落是谁的住所,好美啊!”沙蓝怕又要无端挑起卓逸的情愫,赶紧直奔今日到这宝塔之上的主题。 “那一片阁楼是师弟们练武后休憩之所,阁楼中间围着一个极大的练武场,是师父教授徒弟练武的地方。师父收的徒弟中分为内室弟子和外家弟子,内室弟子都是些无依无靠双亲早逝的少年,他们无家可归,都住在那片阁楼背后的大庭院内,那院叫做‘归义庭’。其他外家弟子都是这临州有家之人,每日练完武后都得回自己家去。那个小院是师父的修云阁,其实我们甚少去那,师父不让去,我们也不敢去。师父要见大家都是在伏龙堂,就在那片阁楼的背后。商议大事,委派任务等大的行动聚会都在那举行。师父平时如果单独见人的话,就在他的书房听心斋,听心斋在修云阁左首的位置,以后带你去看,那里师父是让进的。假如遇上我们三人中谁过生辰,师父就会在伊水榭摆上家宴,就在那……”卓逸伸手一指,沙蓝顺势望过去,果然,在湖的最东岸,有一座规模宏大的水榭,看样子可以供几百人游玩饮宴。 “卓逸哥哥,这湖叫什么名字?不会也和荷花有关吧?”沙蓝想到满湖的荷花,就以为湖的名称也和荷花有关。 “不,这是怪事一件,我听管家福伯说过,这湖原本没有名字,后来师父亲自给这湖取名为‘忆君湖’,还有那个湖心亭,也是师父下令这样建造的,取名为‘思沅亭’,这其中的意思就不知道了,我们也不敢打听,只知道师父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在‘思沅亭’待上一晚,而就在那一天,师父也单单对我避而不见,久而久之,我也知道在那天不去打扰他,真不知是何缘故。”卓逸提及师父每在月圆之夜对自己的冷淡,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 沙蓝心中轻笑:真笨,那傅庄主一直未娶,定是心中早已有意中人,而他的意中人或许早在多年前已另嫁他人了,他还苦苦地痴恋着。那“忆君湖”和“思沅亭”不就是为那意中人取的吗?月圆之夜的反常行为更说明了这一切,月圆人不圆,搁谁身上都会反常的!难道他的变态心理就是因那意中人产生的?那又关卓逸哥哥什么事? 沙蓝想着想着开始为卓逸打抱不平,心中忽地想起一事,追问道:“卓逸哥哥,你还记得德叔被爹爹废去武功是哪一日么?” “记得,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在我面前使出这么残忍的手段。那是十年前的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庄中上下聚集在一起于伊水榭上欢度佳节,热闹非凡。德叔趁着佳节之喜才向师父进言,哪知遭到这等惨祸。我记得师父废了德叔的武功,下令将他拖至思过塔,然后如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去了‘思沅亭’。那时你还小,云妈怕你瞧见那种惨状,早已将你带回房,你也是后来才知晓,哭着要去找德叔。只是后来不知是不是师父后悔对德叔下此惨手,德叔去世后,师父特意给德叔建了一个石坟,按庄中的规矩,因过错受罚而身亡的奴仆,是不能建坟的,只能丢在山庄西面的乱葬岗,即使是寿终正寝或意外死亡的奴仆也只能起个土坟。后来我和你每年都背着师父悄悄地去拜祭德叔,我想,其实师父是知道这事的。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卓逸回忆起那日德叔的惨状,仍心有余悸,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哦,没什么,只是好奇。卓逸哥哥,我有些累了,这儿风好大,我觉着有些冷,想回去休息了,我们走吧!”沙蓝心中渐渐清晰,这卓逸的身份绝对不像那庄主说的那样简单,德叔正巧在那特殊的月圆之夜的日子提到将卓逸收为之事,就惨遭横祸,后来还一反常规地为德叔建石坟,这越发显得卓逸的身份神秘,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只得按下不想。她看着卓逸回忆起德叔时那略带痛苦的神情,不忍继续揭起他的伤心事,只好装累来转移他的思绪。 果然,卓逸一听沙蓝说很累,紧张道:“泽儿,你还好吧?都怪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没顾及到你还有伤在身,我……”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卓逸哥哥,我忘记武功了,只得麻烦你再带我一次了!”说完对着卓逸狡黠的一笑。 “嗯!”卓逸揽住沙蓝站起身,轻轻一提气,两人转瞬间已离开了那琉璃塔。 沙蓝第二次感受这种飞舞的感觉,心情大好,想起卓逸说过傅泽芝会轻功,心中冒出了一个捉弄卓逸的想法。 当行至湖中心时,沙蓝突然对卓逸道:“卓逸哥哥,我好想记起了轻功是怎样使的了,看我的!”说完用力将身体一挣,卓逸来不及反应,只见沙蓝的身体在急剧下坠,他赶忙运气向下抓去。眼见沙蓝快要掉进湖里,卓逸一把抓住她揽回自己怀中将她横抱起来,再一提气,向最近的湖心亭跃去。 沙蓝深知卓逸不会任由她跌进湖中,心中暗暗窃喜计谋得逞。只见一团白影在空中飞舞、旋转、降落,沙蓝深凝卓逸的眼睛,犹自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