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咬着牙,鼻孔一张一合,气息微促,似乎有些生气,有些恼怒。
“是没错,我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样子。她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很温暖很温柔的影子。我只记得她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给我做好吃的,看我玩儿骑马打仗她的面容。早就模糊了”景珏似乎看到了回忆中的画面,不由勾起了嘴角,脸上的神色,格外的温柔。
睿王爷眉头微蹙,心头恍如压了石头。
“我知道她像我娘年轻的时候,还要感谢你。”景珏忽而抬手指着书房上头的,“你为什么不让人上去?你在上头藏了什么?”
睿王爷惊怒看他,“你偷偷上去了?”
景珏笑了笑,“我看到了我娘年轻时候的画像。”
书房一时间寂静下来。
父子两人。四目对持,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僵硬凝滞,空气里仿佛绷紧了一根弦,稍微一点力度,都能让这根弦绷断。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睿王爷缓缓吐出压在胸口的一股气,垂下眼眸,“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帮我,不管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还是因为她相貌肖似我娘。”景珏冷冷看着自己的爹说道,“当年是你没照顾好我娘,让我娘病逝,那么你一辈子就得背负着这个包袱!你休想从旁人那里得到慰藉!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存旁的心思。”
睿王爷闭了闭眼,抬手揉捏着鼻梁。“你说完了。就赶紧走。”
“你最好记清楚我的话。”景珏语气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睿王爷哼了一声,连开口都懒得开口了。
景珏满是邪气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此时只剩下睿王爷一个人,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心跳,似乎都在这个格外宁静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的放大。
良久,他缓缓站起身,脚步迟疑的向通往上头的楼梯走去。
一步一步,迈得格外沉重。
他扶着楼梯一侧的栏杆,脚下似有千斤。一步一步,落在心头。
二楼没有点灯,楼下的灯光映得二楼昏昏暗暗。
他伸手推开窗,黎明的风灌入内。让这里的空气一下子清爽起来。
借着熹微的晨光,似乎也能瞧清楚二楼的家什物件了。
二楼摆着一张很大的书桌,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只长条形的匣子。
匣子他不用打开也知道,那里头是一副画卷,他亲手所绘。那年他未娶,她未嫁。泛舟于湖上,彼此一望,她的倩影便驻在了心头。
那是她豆蔻年华时的样子,他一笔一划像是刻在了心里。围讽纵圾。
和如今的宁春草,是那般的神似。
宁春草被人推醒之时,觉得自己好似走过了长长的一条路。路上光影斑驳,光怪陆离。
丫鬟瞪眼看着她,“宁姨娘,该起身了,有几位姨娘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呢。”
宁春草四下看看,没瞧见景珏的身影。
“世子爷晨练去了。”丫鬟瞧见她身上衣着脏乱,连忙让身边的小丫鬟去取新的衣服来,一面解释道。
他还有晨练的习惯?以前怎么不知道?
宁春草起身,在丫鬟服侍下,洗漱换衣,梳妆。
待捯饬好了,在门外候着的几位姨娘这才被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