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溧阳一听这话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你…你…不会把他们全杀了吧?”
那人睁开一双幽冷的眸子,冷声道:“你以为我为了你不惜让下属卖命杀掉皇后派来的死士?”
赵溧阳面色一白,“倒…也不是。”
只是赵贞如杀人如麻,当年她还在曾府的时候,不知道他悄无声息的杀掉了曾府多少人,她实在是心有余悸。
见她胡思乱想的样子,赵贞如的脚缠了上来,手也搭在她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她。
男子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让这寒凉的深秋突然间有了些热度。
“睡觉。”他这样命令了一声,随后沉沉闭上眼睛,竟不出片刻,就睡着了。
赵溧阳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一时之间拿他毫无办法,她又气又恼又怕,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抱着。
小时候年幼无知,觉得这样的亲密没什么,反而觉得赵贞如就是她的暖炉。可眼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赵溧阳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到底男女有别。
赵溧阳想要摇醒他,可看过去赵贞如已经睡着了,他脸色有些白,眼睑下一团淡淡的乌青,即使是在睡梦之中,眉宇之间的阴郁仍然挥之不去,看上去很是疲累。
整天不是忙着算计,就是忙着杀人,不累才怪。
活该。
赵溧阳有些无望的看着鹅黄色的暖帐薄纱,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敢将他踢下去,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好眠。
赵贞如身上满满都是孩童时候令她感觉到安全的气味,所以赵溧阳只要一挨着他就睡得很好。
但是无一例外,第二天早上赵贞如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当第二天,赵溧阳睁开眼睛,竟还看到赵贞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睡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她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动作是伸腿,一脚踢开那人。
赵贞如一个咕噜,滚下了床,连带着被褥和玉枕都“哐哐哐”的掉到了地上。
赵贞如醒了,一双眼睛有些朦胧的睡意,随后皱眉,变成了恼怒。
赵溧阳薄唇轻咬,瞪着他,慌乱得像是偷情被抓的**荡妇,“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赵贞如被人这么踢下了床,显然心情很不好,“反了你了,竟敢踹我下床,赵小六,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我就是太震惊了。”赵溧阳连忙伸头看外面,心想着服侍的丫头怎么也不来,这赵贞如在这儿迟迟不走万一被人看见,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赵贞如起身,将被褥扔到了床上,似察觉她的顾虑,慢悠悠道:“放心吧,没人看见。我正大光明的来探望六公主,谁敢说闲话,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赵溧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只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累了,在温泉山庄上养几天。怎么,这山庄只许你住,不许我住?”赵贞如将外衣和鞋袜穿上,他身形瘦削,可常年习武,即使清瘦却也充满了线条感。
赵溧阳移开视线,“母后怎么可能允许你来温泉山庄?”
“由不得她允不允许。”赵贞如眨眼之间穿好了衣衫,随后将木枷上的衣衫取下扔到赵溧阳头上,“换衣衫,陪我走走。”
赵溧阳简直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赵贞如也不会跟她说,她也无力改变局面,想来想去反倒徒增自己烦恼。
索性什么都不想,跟个傻子似的跟在他身后。
赵溧阳穿好衣衫,走出房门,看见外面太阳正好。秋日的阳光落在山谷和田野,明晃晃的一大片,枫叶如血,侵染在林间,秋之飒爽,一览无遗。
赵贞如一袭白衣,飘飘出尘,三千发丝以玉冠束之,露出清冷孤绝的侧脸。
他偏着头,道:“今日懒得有空陪你,你想做些什么?”
赵溧阳想了一下,随后双眸露出光彩,“想打猎!”
赵贞如眉头轻皱,“可你不能骑马。”
“为什么。”
“你十岁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几根骨头,还记得吗?”
“记得,所以从那以后你以后都不让我骑马。”赵溧阳挑眉,“可是人总不能跌倒一次就躺平在坑里吧?再说,我又不怕,大不了再断几根骨头,我就不信我还学不会了。我将来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够驰骋在草原上,喝最烈的酒,逗最好看的姑娘。”
赵贞如闻言竟笑了,“平常里看着像只瘟鸡,倒不知道你这么有志气。”
赵溧阳气道:“你才瘟鸡。”
“你瘟鸡。”
“反弹。”
赵贞如终于面露嫌弃,“幼稚。”
“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