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脸庞微红,见自己的心思被丈夫瞧了出来,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就是不想让你见她。”
邵元毅杨起唇角,揽紧了她的身子,在她的脸颊处落上一吻。
因着在隆庆帝的丧期,田太傅的六十寿诞并未大办,待邵元毅与香秀赶到时,就见田府门庭凄清,并没什么道贺之人。
田彦生得到消息,知道邵元毅会来,一早便是领了诸人在府门口等候,看见邵元毅的马车后,田彦生眼皮一跳,刚要上前行礼,就见邵元毅当先下车,而后从车里抱出了一个身段娇柔,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是香秀。
田彦生微怔,继而便是恢复如常,领着诸人一道向着邵元毅行礼“下官见过晋王殿下,陈妃娘娘。”
“田大人不必多礼。”邵元毅一手牵着香秀,命随从送上了贺礼,另一手则是将田彦生扶了起来。
“王爷与陈妃大驾光临,足令舍下蓬荜生辉。”田彦生面色恭敬,向着邵元毅拱手。
邵元毅淡淡一笑,“田大人客气了。”
“得知王爷要来,家父一早便在宽仁堂相候,殿下,请。”田彦生侧过身,向着邵元毅与香秀行了个手势,恭请两人进了田府。
田家乃是书香门第,宅院中并无奢华,反而处处简朴,绕过回廊,行到中院,就见一处假山,假山上,建着一处阁楼,倒也十分雅致。
邵元毅与香秀刚踏足宽仁堂的地砖,就见田太傅已是领了家眷,在此恭候,邵元毅夫妇刚现身,田太傅一行便是深深拜了下去。
邵元毅快步上前,扶起了田太傅的身子,只道“恩师不必多礼。”
田太傅年事已高,看着眼前的邵元毅,有心想说上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您和陈妃先入席吧。”田太傅终于开口,将邵元毅请到主位。
邵元毅坚决不受,只领了香秀坐在了田太傅的下首。因着在隆庆帝丧期,田府中也没有让乐伎舞姬出来助兴,与邵元毅见过礼,女眷俱是离开了宽仁堂,只余下田府中的男子在一旁相陪。
香秀见女眷们并没有田燕云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又见女眷们都是退了下去,宽仁堂中只剩下她一个女流之辈,便是有些不安,轻轻和丈夫说了句“夫君我”
“你就留在这里,没事。”邵元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慰。
香秀见邵元毅发了话,当下也是安了心,与丈夫一道留在了宽仁堂。
席间菜肴清淡精致,对着一大桌田府老老少少的男子,香秀几乎羞得不敢抬眼,哪还好意思去夹菜,幸地身旁的邵元毅一直顾念着媳妇,不时为她布菜,将她照顾的十分周到妥帖。
田彦生看在眼里,眼底便是浮起一丝讶异,早先就听过京师中的传言,说是晋王十分宠爱侧妃,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虚。只不过这陈氏看起来并无丝毫媚态,从头到脚都是清清柔柔的,也不知是如何拿下了邵元毅的心。
“来,咱们一块敬恩师一杯。”邵元毅拿起酒杯,对着香秀低声开口。
香秀会意,也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与丈夫一道向着田太傅敬去。
“不敢。”田太傅端起酒杯,目光在邵元毅与香秀的面上划过,想起家中幺女,不免生出一股怅然。
倘若眼前这对璧人,是邵元毅与田燕云田太傅心中一叹,将酒水一饮而尽,只道造化弄人。
宽仁堂外,隔着竹丛,立着一道绰约窈窕的身影。
田燕云眼瞳如波,看着屋中的那道身影,看着他与一旁的妻子轻声细语,看着他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小姐,甭给自己找不痛快,咱们还是走吧。”清七不忍见田燕云难过,低声开口。
田燕云目光凄凉,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涡,她最后看了邵元毅一眼,终是合上了眼眸,转过了身子。
待田燕云走后,邵元毅握着筷子的手指有片刻的凝滞,他缓缓抬起眼眸,向着窗外看了一眼。
竹林幽幽,再无故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