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知道,大概又是镇妖司的传令小吏。
果然,只是不是熟悉的刘洪。
经过告知,他今天值的是坐班。
诡医每日的正常任务分为坐班和行班两种,坐班就是在自己屋里等着病人上门,行班则是要亲自去到病人家里,面对的大都是些不方便行动的病人。
一般来说,坐班遇着厉害诡病的可能性更小,所以大家也都更愿意值坐班。
不过林晓呢,只是个九品小诡医,对于坐班行班这种事情,是没有选择权利的,只能来什么病人看什么病。
这里还有的一说,大胤朝的诡医分一到九品,独立于普通官品之外。
下三品,就是一般诡医终生徘徊的品级,但是和九品比起来,七品诡医的权利也相对大了不少。
中三品呢,算是有点头脸了,坐班行班啊,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挑选。一般来说,只有阳城、神启这样的大城市里头才会有中三品,平日里城内城外的大病号,也会请这中三品诡医上门。
一般来说,这种病号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但拒绝不得,毕竟有这个地位,也是实力的象征不是,能不能治不管,你总得先看看去。
一个诡医,如果你真的祖坟冒青烟,爬到上三品去了,那就可以好好打理打理,梳个大人的发型,收拾行李准备上京去了,神启城的马车很快就会来接你,至于是做什么的,这就很少有人知道了,但指定也是荣华富贵,成为皇帝身边的重臣。
不管怎么说,林晓现在只是个九品小诡医而已,路还很长,他的心里也毫不着急。
很快第一位病人上门了,是个老头,姓王,看着倒是平常,除了两个眼眶子黑得吓人。
他说自己无法入眠的症状已经持续两个多礼拜了,每天都只能靠着半梦半醒的状态稍微休息一下,看了多少郎中都不好使,只能找诡医来试试。
好在他是镇妖司里面退下来的老人,托着关系这才能够早些过来,不然怕是都撑不过排号的时间。
林晓直接让老王头坐下,把脉观相。
原本毫无修为的他若是使用这些方法,不过就是寻常郎中,不过现在有了超过三十年的修为,他已经可以使用这些基本方式稍加判断了。
脉象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紊乱,眉宇间也藏着淡淡的邪气。
错不了了,是诡病。
他手中的《诡病杂录》也在这一瞬间再度发烫,自顾自地记录起来。
“诡病第二录,思眠绝。”
画面流动。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老头,在镇妖司中任了个文职,平平淡淡。
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妻子相伴,细水流过几十年。
但是就在两礼拜前,老太太去世了,老死的。
病床前没有眼泪,作伴几十年的两人对视许久,直到老太太的眼中再也没了光茫。
没有葬礼,很快入土。
那天下雨,老王头打着伞,对着埋葬妻子的青山望了一天,直到晕倒,险些跟着一起过去,好在是被救了回来。
这思念从此就不断了了,跨越阴阳,特别是在入睡时分。
并没有人不让老王头入眠,只因为他自己,在这唯一能够感觉到妻子的时刻,那熟悉的面容,舒心的声音,那历久弥新的感觉,好像她真的还在自己身边一般。
他不忍睡去。
可悲的诡病。
真能算作病么?
“寻病奖励:《古今医统》”
录病结束了。
林晓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您这病是诡病,也不难根治,但是治病总会有代价的,想必您心里也清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