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却没有马上回答,此时她忍不住有些犹豫起来,真的要证实这一切么?证实了她重来一次又能如何?她对未来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又无法忽略这些异样。 最重要的是,那看不清脸孔的男子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她刚才突然想起一个名字,巧的是,她听过这个名字,知道这是谁。 因此她想要确认,看不清脸孔的男子,是否就是那个人? 苏绾仔细思考之后,下定决心对着司琴说道:“你让你哥哥打听一下,定国公府是否有个三少爷.记住,一定要私底下打听。” 司琴虽然不解,却也点点头说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只是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又低声说道:“只是姑娘,您为何要打听定国公府的少爷?” 苏绾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只是想确认一些事,你放心,我有分寸,只要帮我打听出有没有这一个人就行了。” 司琴想了想,终于应了下来。 然后便请人帮忙带信回家,让哥哥明日午时到侯府的角门等她。 到了隔一日,司琴按时过去,她哥哥已经等在角门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叫我来。”司琴的哥哥见到妹妹,赶紧迎了上去问道。 “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记住要悄悄地打听,别让人知道了。”司琴把哥哥拉到一旁角落,低声说道。 “你要打听谁?”她哥哥见她一副郑重又神秘的模样,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 “你帮我打听一下,定国公府是否有一位三少爷。”司琴凑到哥哥耳旁,轻声说道。 她哥哥听罢微微一愣,皱眉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有什么想法啊。”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别误会也别多想了,这是上头主子托我的,你只管办好了差便是。”司琴斜睨了哥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她也存了心眼,没说是自家姑娘托的事儿,只说是上头主子。 她哥哥听了,自然不会想到是大姑娘一个姑娘家要打听少爷,轻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可真吓死我了,既是主子的事儿,你放心,我自会办好的。” 她哥哥也没怀疑司琴拿话诓他,毕竟司琴家是郡主的家生子,跟着兰阳郡主一块儿陪嫁到侯府,有事情要托他办,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行,那就拜托你了,不过哥哥千万记住,宁可多花时间,也不好让人知晓了是宁阳侯府的人在打听,晓得不?”司琴不放心的一再叮咛。 “行了,知道了,快进去罢。”司琴的哥哥摆摆手,嫌弃妹妹太啰嗦。 司琴交代完后,这才提着裙摆,匆匆地回了初云院。…… 司琴本姓花,小名渺渺,八岁就进侯府侍候,兰阳郡主那时候问了她的名字,便改为司琴。 至于她们一家子,除去司琴和她母亲在侯府当差之外,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在府外帮忙打理郡主陪嫁的铺子。 花大哥接了司琴的拜托,便开始打听定国公府,跟人说话时留了个心眼,说自己姓罗。 花大哥在暗中打听人的事,花长寿是知道的。 花长寿便是司琴的父亲,因此司琴的母亲在侯府,人称一声花嫂子,也有称长寿家的。 花长寿也知道是女儿带话出来,让儿子帮着打听的。 不过他见得多了,女儿那一套说辞骗得过花大哥,又怎么瞒得过他。 因此他趁着妻子休假回家时,提了几句,“前些时候女儿托人带话出来,让老大去找她。” 花嫂子一听,问道:“怎么了?可是女儿有事?奇怪了,她怎么不来跟我说?” “女儿没事,是姑娘有事。”花长寿说道。 “姑娘有什么事?”花嫂子更加不解了。 “你道她找老大做什么?是要托老大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 “定国公府的三少爷。” “唉呦!我的娘呀,你可别唬我啊?”花嫂子闻言大惊失色,瞪着花长寿问道。 “我唬你做什么,你找个机会在郡主面前提一两句,让郡主心里有个底才好。” “你这意思是,姑娘心里生了心思?”花嫂子狐疑的问道。 “生没生心思我不知道,可这事儿不能瞒着,若日后郡主知晓了,帮着打听少爷的是咱家的老大,你说郡主会怎么想?” “嘶——这可真是……”花嫂子吸了一口气,有些说不出话来。 “姑娘年纪小,思虑不周全是有的,咱家女儿在姑娘身边,可不得替姑娘找补,今儿个你私下里偷偷告诉郡主,郡主只会记得咱们家的好,日后就是真出了事,咱们家也不用担着。” 听着丈夫的解释,花嫂子点点头,拍着胸脯道:“你放心,都交给我罢。”同时心里有些可惜,自家男人这头脑,可不输给侯府的管事,可偏偏管事的和东府有关系,侯爷也不好直接把人撸了。 使得自家男人只能到侯府外头当差。 废话,不到侯府外头,就得屈居在管事手底下,这谁能忍受呢? 那管事不过仗着和东府老人有亲戚关系,便时常在一众下人面前摆谱,就是郡主陪嫁过来的人也吃过他的亏。 起初花长寿也不是没想过要留在侯府,可后来事实证明,留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正好郡主当时要找人打理嫁妆,花长寿便自动站出来,接下了几个铺子的管事之位。 他把儿子也一块儿带了出来,只有妻子和姑娘在府里。 如今花长寿管着郡主好几间铺子,深得郡主信任,一家子也算在郡主面前有体面。 他才敢说让花嫂子去郡主面前递个话头。 毕竟郡主对他们家有恩,又如此厚待他们,他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走岔了路。 花嫂子在兰阳郡主跟前,虽然不是最得信任,可也有几分薄面。 因此她一回到侯府,便去求见兰阳郡主。…… 荣华院。 当兰阳郡主听见花嫂子求见时,挑了挑眉说道:“让她进来罢。” 花嫂子是个伶俐的,手脚也利落,兰阳郡主未出嫁前,就是她在身边侍候着。 后来她作主把花嫂子配给了花长寿,然后带着她们一家陪嫁进侯府。 她本想提拔花长寿一家,可当年东府和侯府未分家,中馈庶务都还握在婆婆手里,兰阳郡主手底下的人竟是被打压得不行。 所以花长寿一托人来求她,她便顺势把人放到外面去了。 而花嫂子和司琴则是被她留在侯府里。 如今长寿家的是她院子里的二管事,平日总管事的孟嬷嬷若没空,就是花嫂子顶上来。 因此一听花嫂子求见,兰阳郡主挥挥手就允了。 花嫂子进来后,先向郡主请安,请安完便端了一杯茶,双手奉到郡主面前,恭敬的说道:“郡主,奴婢有几句话想禀报。” 郡主接过茶盏,淡淡地开口说道:“都先下去罢,花嫂子留一留。” 墨香几个福了福身子,安静无声的退了出去,然后两个守在门口,两个退到耳房里去。 “说罢,什么事?”兰阳郡主轻啜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郡主,是这样的……”花嫂子低声快速的将事情禀报了一遍。 兰阳郡主听罢,没有开口,只是随手将茶盏放在茶几上,“喀!”的一声让花嫂子的心里跳了一跳。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紧张等着郡主发话,后背和手心都开始冒汗。 “真是胡闹。”许久之后,郡主终于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 花嫂子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郡主低垂着眼,任由她跪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又开口说道:“你能来向我禀报,证明你是个好的,绾绾胡闹,司琴也跟着胡闹,我本想着司琴比绾绾大几岁,许是会庄重些呢。” 这话便有些重了,花嫂子赶忙说道:“是小女不懂事,还望郡主开恩。” “确实不懂事,孟嬷嬷。”兰阳郡主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孟嬷嬷立刻就进来了。 “司琴赏十个板子,扣一年俸禄,再把大姑娘请过来。”兰阳郡主冷声说道。 孟嬷嬷的眉心跳了跳,又觑了花嫂子一眼,有些不解郡主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花嫂子已经跪伏在地,不敢哭求郡主开恩,只能硬忍着哽咽。 “墨香,”兰阳郡主又喊了一声,墨香立刻走了进来,“把花嫂子扶起来。” 墨香应了一声,上前搀扶着花嫂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这几日你不用进院子来侍候,回去罢。”兰阳郡主挥了挥手,便让花嫂子退下了。 花嫂子浑浑噩噩的回到家,过了一会儿,被打了十个大板的司琴也被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