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暗涌。
离王未曾开口,翔王那里又死死的盯着离王。
“老四,你说。”皇上打破了沉寂,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带着威压。
“这最近坊间有两个传闻最是传得沸沸扬扬,第一呢,是关于祥瑞公主的,说是她身子有问题,是个不能生养的。”离王笑着开口,道:“如今看来,不是公主不能生养,她压根还没破身,也就不存在生养的问题了。”
“至于这第二嘛,就与二哥有关了。”离王说着玩味一笑,神色有些奇异。
“外界传闻,二哥是断袖,与几个走得比较近的大臣关系很是不一般,比如,祥瑞公主的前夫,周牧,周大人。”离王又道。
“老四你血口喷人。”翔王站起身来,怒斥一声。
身为皇子,却被传出这种传闻,而且还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离王面色无辜。道:“二哥,这是父皇让臣弟说的,臣弟只是奉命行事。”
翔王狠狠的瞪了离王一眼,却是没有过多纠缠,赶忙跪在地上对着上首的皇上道:“此事纯属空穴来风,都是有心人刻意放出来的谣言,儿臣是冤枉的,还请父皇明察。”
上首的皇上眼中神色冷然。
不管是真是假,身为皇子却传出这种谣言,日后如何担当大任?
一旁的云想容跪着没有多说什么,方才她给翔王挖了个坑,离王立马就给填上了,这次翔王必定是不好过的。
“好了,都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说。先将皇后簪子失窃之事处置了。”皇上淡淡的说着,转向皇后道:“既然祥瑞的身上没有你的簪子,那么,将你贴身的几个宫女和嬷嬷叫出来。”
刚刚皇上答应过云想容,若是她身上找不到簪子,就搜皇上身边的人的身,他可没忘。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差,勉强道:“此事是臣妾误会了,许是手下的人将簪子收起来了,臣妾不知情罢了。”
“皇后娘娘手下的人竟是这般不知礼数么,私自将东西给收了起来,却不禀告?这不是收起,是贪墨了吧。”云想容淡淡的开口,面含浅笑。
皇后心里恨极了云想容,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由着皇上叫人将自己身边几个亲近的宫女给带走搜身。
不一会儿,方才领头的那个女官手上拿着一个簪子进来。
“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在宫女蜜儿的身上找到了此簪,不知可是皇后娘娘遗失的那把。”女官跪在地上,说道。
见皇上和太后都看着自己,皇后只好道:“是这个簪子没错。”
“既然簪子找回来了,就将那手脚不干净的宫女给打杀了吧,也免得旁的宫女效仿。”太后淡淡道。
“是。”那女官应声道。
“皇后娘娘救命啊,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就到了奴婢身上,皇后娘娘饶命啊。”蜜儿听到太后吩咐将她打杀,顿时顾不得礼数,尖叫着大喊饶命,想要扑上前来。
皇后看着略微犹豫。
这蜜儿毕竟是她的心腹,许多事情由她做着也是省心,动了动唇,低低道:“皇上,这蜜儿追随臣妾多年,要不然便重责一番,留她一条性命吧。”
皇上看着皇后,心中微动。他不傻,虽然平素不参与后宫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若是人人犯了错都顾念着过去的情意,那这律法和规矩要来何用?皇后是后宫之主,还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么?”皇上冷冷道。
眼见皇上动了怒,皇后也不敢说什么,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宫女将蜜儿给押了下去。
蜜儿的惨叫不止,不停的求饶,但很快又没了声响,显然是被拖下去处置了。
太后对着皇后道:“皇后日后御下可要仔细些,别再出这种手脚不干净之人。”
这是在责怪皇后御下不严了。
“是,母后,臣妾知道了。”皇后低低道。
“无事就都散了吧,哀家乏了。”太后平淡的开口。
众人闻言赶忙纷纷起身告退离开。
出了宫,离王正想和云想容说话,一旁的翔王却冷着脸迎了上来。
“老四,你好,真是好得紧。”翔王抓着离王的领子,冷声道。
眼中的光芒,恨不得将离王给撕碎了。
离王手上的折扇拍在翔王手上,挣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此事二哥怨不得我,若不是父皇问起,我也不会说,二哥要怨便怨当时说出那句话的人去,可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呵,你怕是早就巴不得有此机会吧。”翔王冷笑一声。
离王笑了笑,道:“二哥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哥便是出了事,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呵,咱们走着瞧,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翔王冷冷的说着,转身离开。
今天他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如今应该想的是怎么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离王耗下去。
离王看着他离开,淡淡一笑,看向云想容,“真没想到,祥瑞竟然”离王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完整,但是话语中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离王殿下想必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不必在我这儿耽搁时间,咱们就此别过吧。”云想容淡淡道。
翔王栽了个跟头,如今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离王又怎么会放过呢?
离王点了点头,说了声再会,然后快速离开。
云想容也紧跟着上了马车离开。
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养的传闻算是破了,而翔王是断袖的传闻,怕是要愈演愈烈了。
她无心关心这些事情,今日会搭上翔王,也不过顺势而为,毕竟翔王也是霍琛的敌人。能收拾,便收拾了。
回到府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隔绝了,云想容也没有去听外头的流言蜚语的意思。
直到几日后,小七来了一趟相府。
“不是说被皇上禁足了,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云想容令人给小七备上他最喜欢吃的瓜果零食,这才笑着开口。
“生辰那日就解禁了,憋了几日,今日他们都顾不上我,才出来找姐姐。”小七笑着回道。
云想容笑着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小七道:“姐姐可知道关于二哥的事情?”
“不曾听说。”云想容平静道。
她虽没有听说关于翔王的事,但是想来。如今的翔王定然也是不好过的吧。
“二哥因为那日的事情,被父皇派去封地了,今日正是他离京的日子。”小七说。
脸上的笑意收敛,看着情绪不怎么高。
他与翔王素来不怎么亲近,自然不会是因为翔王被派到封地去而伤神。
但是翔王突然被派到封地去,难免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皇室无亲情,身为皇子,便是不愿,也必定是会卷入这夺嫡之争的,虽然他如今看着是最不适合当太子的皇子,但是却也免不了被打主意。
日后成年,封王之后。随时也有可能会被派去封地。
翔王的封地在西边,那边地段荒芜,虽然没有靠着边境,但是确实是个苦寒之地。
这一走,翔王算是彻底排除在权贵之外了。
毕竟按照小七所言,皇上可是下令,未得传召,不得归京。
翔王离开后,朝堂之上风云再起。毕竟原本是太子、翔王、离王三足鼎立的势态,如今却是太子和离王双王争霸,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一时倒也不会让位,但这两位的争斗却也已经水深火热了。
翔王的骤然离开,让朝堂中他的跟随者顿时变成了无主之人,地位极为尴尬。
这些人,太子和离王自然是极力拉拢的。当然,有些曾经翔王的死忠,却是被晾着的。
而周牧也是死忠当中的一员。
无奈之下,周牧告了假。
按理说,蒋青是太子的表妹,他投入太子的麾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离王和霍琛走得亲近,而他和霍琛,几乎是死对头了。
但是。周牧却不想。
自从太子回京之后,蒋青每每说起太子,便是太子表哥如何如何,让周牧好好跟着太子,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他,会让他升官发财,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按说这是好事。
但是蒋青脸上那种高傲的模样却叫周牧心生不喜,连带着,便也不想投诚太子。
这日,周牧独自在府中喝闷酒,浑身尽是落魄的气息。
蒋青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周牧的落魄模样,心里顿时来气。
猛然上前抢过周牧手上的酒坛,猛的摔在地上。
酒坛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一股浓浓的酒香在屋内肆意流淌。
“你又发什么疯。”周牧没喝多少,倒也还很清醒,怒斥道。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啊。周牧,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这落魄的模样,比大街上那些乞丐好到哪里去?”蒋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