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锋利的刀足入肉一寸,好似热刀滑入黄油般顺畅。
黄怀玉感到肩窝先是一凉,然后意识到异物刺入,最后才是潮水般的疼痛席卷而过,淹没了他的神经。
一时间,连七八米外的追命都能听到墙角传来的急促呼吸和磨牙声。
“没看出来,居然是条硬汉?”
毒妇眉头一挑。
在穿越前的上个世界,黄怀玉就不是个绵软的人——他管过路边的男女吵架,对峙过酒醉的闹事恶汉,驳斥过上级的傻B要求……
朋友都说,他这人颇有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气质。
但在生命被置于砧板上的此刻,黄怀玉若说自己毫无畏惧,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铺陈半地的鲜血、钻耳难忍的哀嚎、连绵不绝的剧痛,哪怕二世为人,这都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可怕最绝望的时刻。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烈。
我的故乡在地球,那里有我的父母,有我的亲友,有塑造我养育我的一切,也沉淀了我半生的喜怒哀乐。
但就在一切渐次步入正轨的时候,我却被莫名其妙拉至此界,拉入一个毫不相关的肉体,面临如此绝境,以至于危在旦夕……
为什么?凭什么?
恐惧也好,愤怒也好,全身微微颤抖的黄怀玉只觉得心中的情绪浓烈到极致,以至于连肩膀处的疼痛都被压下泰半。
噗。
但这一切,都被伤口中粗暴横拧的刀足打断。
“毒妇,放他走。”
追命低声吼道,音波在废楼内来回激荡,好似猛虎的咆哮。
“不,这个宝贝可是我逃出生天的车票。”
蛛女拔出足刀,无视背后对手越来越强的气势。
“自我成为使徒后,死在我手上的人大约有百八十个,你这样的眼神,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她半躬下身子,伸手按住俘虏的脸庞。
“嗯,很新鲜,也很讨厌。”
黄怀玉无力动弹,只得愤恨地望着对方,但双目对视之时,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思绪模糊,脑海中混沌一片。
还未等意识回复,他的左眼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
就在刚刚,趁着少年肌肉松弛,毒妇左手压实,右手食指一剐,已将他的整颗左眼球掏了出来。
啪嗒。
剧烈的疼痛让黄怀玉碎散的意识猛然聚合,然后,他便听到自己的眼球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想要咒骂,却虚弱得出不了声。
“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追命怒发倒竖,再度前压一步,却又被蛛女抵在少年心脏上的足刀逼停。
如果此时被虐杀的是边上那两个流浪汉之一,这位闻名东华联邦里世界的“特处局”干部恐怕早就以“让受害者少受些痛苦”为理由说服自己,暴起出手——但正是对面年轻人硬气不屈的表现,反而让他不愿随意放弃救他的可能。
显然,狡猾的毒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才显得有恃无恐。
“臭男人急什么?我挖他一颗眼珠子,当然也会还他一颗。”
女子娇嗔道,伸手自黑色皮衣里侧的高耸处掏出了一枚圆球,托在三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