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二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想想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这老厂长守在这穷乡僻壤二十多年,倒是活的踏实,只是外面早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了。
见我沉默着想事情,那老厂长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周主任,问我,“这个人”
闻言,我抬脚踩住了周主任的肚子,促狭的说道,“这老王八欺负我朋友,还和厂里的女工不清不楚的,我觉得这种人活着有点碍眼。”
“诶?别别别,小爷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老板的儿子,您就绕了我这一回吧!”一直听我和厂长讲话的周主任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哆哆嗦嗦的求饶。
“额,小少爷,厂里这些老员工,都是跟着我来的,二十多年没娶妻生子的,男人生理上的事儿总要解决,他们这也是大半辈子了,活在这个穷乡僻壤,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啥,你看这次就饶他一次吧?”老厂长这话说的有些为难。
我抬脚猛踢了周主任一脚,看他一副老骨头随时会散架的样子,倒也下不去杀手,可我一想到他一脸猥琐的戳林小娇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甩手,把刀子插到了周主任手边,咬牙切齿的说,“命可以留,根儿不能留了,周主任,是死是活看你自己了。”
“啊?爷爷啊!”周主任一听赶忙爬起来抱我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我他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后真的不敢了啊!厂长也没跟我说你是老板的儿子啊,早知道你对林小娇有意思,我肯定不会沾她的啊!以后我见了那丫头,躲着走还不行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也想饶了,但很可惜,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小人。”我抬脚踹开了周主任,不耐烦的提醒说,“你是自己动手断根,还是等我动手断你的命?”
周主任摔坐在地上,一双浑浊的老眼惊恐的看着我,又求饶了两句,可见我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颤巍巍的拿起了刀子。
他握紧刀子的手,绷紧的没了血色,我冷眼看着他,想着这老东西要是敢用刀子还手,我他妈就顺势弄死他,以后如果被查到,就说是自卫杀人。
然而僵持片刻,周主任还是没敢还手,大概是觉得还手也打不过我,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抹了抹脸上的血,就自己动手了。
那老厂长似乎是习惯了平淡日子,见不得这血腥,把脸扭到一边叹了口气,说,“小少爷,看样子这些年你经历了不少事啊?”
我抬眼瞄老厂长的后脑勺儿,心说,哪还用这些年?半年的时间足以翻天覆地。
伴随着周主任鬼哭狼嚎似的一声惨叫,老厂长院子里的鸡鸭都惊得四处乱窜了起来。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不停哆嗦的周主任,我俯身拿过了他手里的刀子,在他身上蹭干净脏血,低声说,“这是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少干点儿缺德事,人活到你这岁数不容易,别一步踏错,丢了命。”
似乎是抵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周主任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躺地上不动了。
“老厂长,需要我打个120吗?”我继续蹭干净刀子,这才慢悠悠的把刀子收鞘,别到了后腰。
老厂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这里有药。”
“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过这小日子,既然不想回去了,就努力成为一个普通人吧!可别像这个周主任一样,断了自己的前路。”我意有所指的说完,见老厂长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出了院子。
程家变天的事,我没跟老厂长说,离开了这工厂,我给程皓打了个电话,但被拒接了,连打了好几个,他也没接电话,看上去似乎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工厂到底是不是他在打理,如今他不接我电话,我也只能作罢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小娇还等在胡同口,远远看过去,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绞着衣角,来回踱步。
一眼看到我回来了,林小娇立刻面色焦急的走过来,上下查看我的身体,问我,“林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以后那个周主任都不会找你麻烦了。”我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的给了林小娇一颗定心丸,就凭我是程国业的儿子,这个身份,那个工厂的老员工大概没人敢动林小娇了。
林小娇傻了片刻,眨着眼问我,“林大哥你是不是替我赔钱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笑着揉了揉这丫头的脑袋,说,“好了,赶紧回家去吃饭吧!”
“可是”林小娇想不明白。
我推她进胡同,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一天到晚可是来可是去的,真的没事了,快回家吧!”
话被我打断,林小娇只得点了点头,皱着两条小眉毛,回家了。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整情绪,斟酌言语,直到院子里传来了我老妈的叫嚷声,“策子那个小王八,回来就不着家,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