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李铁头的那张纸条,就是压垮时荣这段婚姻的最后一棵稻草。 时荣既然打定主意离婚,那这事就好办多了。时荣回到和田村,去村委会申请离婚,老黄头自然愿意给她开证明,李铁头闹了这么长时间,他这心里也觉得对不住时家,有这么个亲戚算他倒霉。 梁安康上任以来这个案子接的算比较大的,他也比较上心,特意派小刘到和田村了解情况,小刘走访了半个村子,几乎所有村民都对时荣的情况表示同情,并且李铁头和刘汉的所作所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和田村上下口风如此一致,这要归功于时欢交给时宇和时林的任务,这兄弟俩完成的不错。 他俩先是找了翠翠娘徐英,徐英发动了一帮妇女,这些妇女的丈夫都在李铁头家赌过钱,她们早就对李铁头恨的咬牙切齿,这回碰到了派出所的同志来了解情况,一个个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控诉他。 兄弟俩还还去了一趟薛大家,俩人在薛家附近玩的时候,故意把刘汉干的缺德事一唱一和的说给薛老太太听。薛老太太有了新的故事素材,立马加工整理再创作,才半天时间就在全村传了个遍。 梁安康听着小刘的汇报,确定情况确实属实,就同意了离婚申请。 派出所的同志来送离婚证明,时荣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这张纸,不敢相信自己几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 时欢安慰她,只有结束才会带来新的开始。 时荣倒不是舍不得这段婚姻,她只是担心杨柳枝今后的生活。时大海跟杨柳芳都同意每个月给杨柳枝送点粮食,他们家人多,轮流去帮忙,日子总能过下去。 时荣离婚后杨柳枝来了一趟时家,时荣不知如何面对她,倒是杨柳枝先开口,“孩子,你做得对,这婚离了就离了,你不用顾虑我,我一把年纪还能活多久,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要好好活下去。” 时荣早已泣不成声,她搂着杨柳枝,哽咽的说道:“大姨,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天天去给您做饭洗衣裳,您永远是我的亲大姨!” 时欢在门外蹭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大概是活了两辈子,人也变得感性,她最看不了这种场面,太特么感人了。 时荣性子虽然优柔寡断了些,可心地善良,时欢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刘汉被带到了派出所批评教育了几天,李铁头设赌点、抢占民女等罪行够让他关上一阵子了,而之前他骗刘汉那些钱自然也就不作数。 时荣又恢复了单身,每天跟三个妹妹住在西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刘汉在派出所关了几天,回来以后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倒也悔悟了。他先是去了时家,跟时荣一家人道了歉,当然免不了又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时欢看他是真用力,自己嘴角都跟着抽抽,这得挺疼吧! 时大海最近一直在忙着给刘汉张罗工作,虽然刘汉干不了重活,可看门打更这种总可以。村里磨坊的李大爷前段时间摔断了腿,磨坊缺个值班的人,时大海跟村委会提了提,村里考虑到刘汉和杨柳枝的情况也就批准了。 虽然每个月挣得不多,但总归有个工作。 时荣晚上吃饭的时候跟时大海道谢,时大海嘬了一口杯子里的白酒,云淡风平的说道:“自家人,不说谢。” 时欢发现,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了。 时荣这件事折腾了半个暑假,一切尘埃落定后时欢总算能缓口气,宋书和时荣的事也急不来,反正有红线牵着,早晚都是一家人。 宋书原本只想默默地守护时荣,可眼下时荣恢复单身,他一直隐忍的感情有些控制不住了,时欢每每看到宋书的红线都忍不住咂舌。 年轻人啊,不要总是那么冲动嘛,一点耐心都没有,看看那红线躁动的,都快织成中国结了。 ———— 解决对时荣的事,时欢最近心情好,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智真的快跟年龄一样了,一点都不成熟稳重。 时欢这两天跟着跟时宇和时林都玩疯了,出了汗也不知道消消汗,直接大口大口的喝凉水解渴,上午下了一场雨,时欢淋着雨跑回来,浑身都湿透了。 午睡之后时欢突然开始头疼肚子疼,还一阵阵的恶心想吐,她估摸着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晕晕乎乎的就去找杨柳芳,想要两片药吃。 杨柳芳摸了一把她的头,不烫,又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就让她乖乖回屋躺好,自己往灶下添了些柴,要把炕烧热,又顺便烧了点热水。 “妈,要不让大姐领我去趟卫生所吧?”时欢难受的不行,可还没忘了给宋书和时荣制造机会,一想到自己都生病了还尽职尽责的牵红线,她都觉得了不起。 时宇和时林也被雨浇回来了,可这俩人皮实,半点没觉得难受,还在你追我赶的嬉戏打闹,杨柳芳嫌他俩太吵,一人给了一巴掌,这俩人才乖乖去换衣服。 杨柳芳进屋的时候时欢还在地上溜达,杨柳芳催她赶紧上炕躺好,时欢一想自己好不容易生病,可不能错过这次去卫生所的机会。 “妈,我可难受了,是不是得打针才能好啊?”时欢可怜巴巴的问道,心想,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赶紧让大姐领我去卫生所吧! 可杨柳芳会错了意,以为时欢是因为害怕打针所以才这么问,连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打针,你别怕,你这不是感冒,是起下寒了。” 下寒是个什么鬼?正想着呢,时欢看清了杨柳芳摊开的掌心里的东西。 一瓣已经剥好皮的蒜。 “妈,你拿蒜干啥?”时欢不解。 杨柳芳笑着把手伸向时欢,可时欢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太过于诡异,正要往后躲,就被杨柳芳一把按住了,三两下把她翻了个身,让她屁股朝上平趴在炕上。 厨房里时宇哥俩正在烤火,时林看着灶台上剩下的半头蒜,突然觉得菊花一紧,他看向时宇,心有戚戚的说道:“哥,妈不会是要......” 还没等时林说完,俩人就听到西屋传来了时欢的惨叫。 时宇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摸了一把屁股,“是的......” 兄弟俩默默地在心里为时欢祈祷。 时欢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菊花要炸了,要不是杨柳芳按着她,她绝对能来个炕头蹦迪! 她真的无法想象,杨柳芳竟然把大蒜塞到了她菊花里!重点是杨柳芳塞之前还特意用指甲在大蒜上划了几道,让蒜汁充分和菊花来了个360度全方位立体环绕无死角式亲密接触! 这酸爽,才正宗! 下寒这种病不算少见,每到换季或者连雨天,总会有小孩会生病。手凉脚凉,呕吐不止,食欲不振,还伴有头疼,通常这种症状就是起下寒了,这种病没什么特效药,一般不能去医院输液,之前也有人打针吃药,可非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老人们都习惯用土法,用针扎前后心,然后拔火罐,或是将大蒜或者生姜塞入肛|门中。大蒜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最管用,杨柳芳最擅长此法。 兄弟俩听着时欢的哀嚎,只觉得感同身受,往事一幕幕如烟,直辣眼。时宇和时林也起过下寒,杨柳芳就是这么把他俩治好的,那感觉毕生难忘。 约莫过了十分钟,时欢喊得没力气了,她弱弱的说道:“妈,我想拉屎......” 杨柳芳算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放她下地,这种情况把大蒜拉出来就行了。 时欢蹲在屋外的厕所里,感受着菊花传来的如火烧般的疼痛,眼泪直流。 她已经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了,估计这辈子都不敢直视大蒜了。 时欢上完厕所准备回屋,可她每走一步屁股都传来清晰的痛感。 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从厕所到门前的这段路,时欢夹着腿一拐一拐的走的无比虔诚。 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时欢扶着门框,委屈的咬着唇把眼泪收藏。 人生路上不就是有酸有甜,有曲折有坎坷,多经历些总没有坏处,这就是成长啊! 一看,一瓣蒜就让她顿悟了人生,多好,划算啊! 还好时欢病的不严重,一瓣蒜就治好了她的病,如果再多来几次,时欢估计还得穿越一次。 杨柳芳把烧好的开水给她倒了一碗,让她趁热喝,时欢泄愤似的灌了几大碗热水,又听话的在地上溜达了几圈,然后悄悄的放了几个闷屁。 时林刚一进屋就被这股味给顶了出去,他站在门口,捂着鼻子龇牙咧嘴的喊道:“四姐,你这屋什么味啊?” 时欢嫌他大惊小怪,“哪有味,香喷喷得咧!” 时林捏着鼻子说话声都变了,“你可拉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屎炸了呢!”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一股大蒜味!” “嘶!”时欢下意识的捂住屁股,别跟她提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