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听雨楼总是那么安静,只有甲子亭那边的逝水湖隐隐的波涛。
大多数人早已经在黄昏的时候,离开了听雨楼。
留下的,只是些值班的人。
空中的那团明光,直奔听雨楼而来。
一瞬间,宛如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让整个听雨楼亮如白昼。
浑身被无数明光包围的曹正源,白发狂飞,衣袍闪动,强劲的气流裹挟着冰冷的空气,朝着听雨楼席卷而去。
听雨楼中,许多原本光秃秃的树木,不断摇晃。
“沈长卿!”一声响亮的声音响彻全城,如同九天之声炸响于天外。
几乎所有永安城的居民,都听到了这一声怒吼。
听雨楼中,安静如初。
无人,无声。
曹正源又是一声大喝:“沈长卿,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终于,听雨楼中,一道雄厚的声音传出:“国师,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那是沈长卿的声音。
有了回应,曹正源依然是响亮的声音:“沈长卿,陛下已经同意,让我向你借两个人,出来说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股强横的气机从听雨楼中冲出,一袭白衣宛如流星,刺破黑暗,直上半空。
一瞬间,负手而立,面色不善的沈长卿,站在国师曹正源对面。
漆黑的天空,万籁俱寂。
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四目相对。
“国师,真想要和在下在听雨楼一较高低?”沈长卿冷漠,决绝,似乎,脚下不是听雨楼,永安城,而是整个天下。
二品大梁国师,又有何惧?
国师曹正源,表情淡漠,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更深了很多,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已经同意,让我向你借两个人。”
同样的话,沈长卿听了两遍,其中的意味他岂能不明白。
大梁二品国师,来这听雨楼,难道真是手痒了,和他沈长卿分个高下?
又或者,想击败他沈长卿,以此扬名天下?
很显然,都不可能。
曹正源身为大梁国师,早就不需要这些虚名。
花甲之年,也并非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什么时候都能热血上头,喊一句老子天下第一。
晋王此来大夏,目的不是扬名,国师曹正源又岂能违背晋王的命令。
他将刚才的话说了两次,无非是告诉他,陛下已经同意,为了大梁和大夏的盟友关系,你沈长卿看着办。
更说的明白点,曹正源用陛下施压,让他以大局为重。
作为臣子,沈长卿自然会以大夏利益为重。
可是,就算曹正源没有明言,大梁要借的第二个人是谁,沈长卿也心知肚明。
一个宁兰君,一个亲哥哥,都不能,也不会放手。
“国师,宁兰君在中午的时候已经答复了晋王殿下,至于另一个人,国师,你还不如带着我沈长卿的尸体离开更简单点。”
沈长卿的回答,冰冷,决绝,没有余地。
“沈长安可以不要,可当年那位国师死了之后的源火,沈长卿你要交出来。”曹正源直直盯着对面的沈长卿。
“没有人知道曾经大梁国师源火的下落。”
“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
国师曹正源一声断喝:“沈长卿,不管是大梁还是天火一族,都不会善罢甘休。”
“那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