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看热闹了，赶紧回去。”

宁清绥的声音有些清冽，听在荣明卿耳朵里，霎时有些疏离的意味。

他赶紧笑嘻嘻地把宁清绥的手给拿了下来：“小师叔，你瞧瞧，如霜门的大小姐都来了！”

“那又如何？”

荣明卿纳闷儿地回头瞟他一眼：“你是和尚吗？”

“不是。”

……

行，荣明卿心道，就是不该跟这不解风情的一道说这些，说了他也不懂。就好像这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而那头，大将早已经是不耐之色：“就算是天仙般的人物，与我何干？不管是不是大小姐，入这宫中都要例行检查！”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即使人人都知仙师若要做法，普通百姓如何也拦不住，好歹就是走个过场。

不过这如霜门心气儿高，如何也不肯让这驻扎宫门的大将检查马车。

外门弟子气坏了，正是要过招之时，那马车的门帘从里面拉开了，一只纤纤玉手搭在门沿上，一个惊世绝艳的女子，从中探出头来。

“不得如此无礼，将军若是要例行检查，便是应当配合。”

荣明卿还以为，这戏好歹会唱久一点，哪知道这正主这么快就出来调解了，顿时没了那兴致。

不过他对这如霜门大小姐的长相模样，还是很感兴趣的。几乎是同时的，那大小姐也往这边瞧了过来，似乎目光片刻就挪不开了。

身后的宁清绥眉头一皱，伸手把荣明卿给拉了过来：“你师父还在等你。”

“那我们快些走。”荣明卿一拍脑门儿，他差些就把师父给抛在脑后了。

宁清绥轻声应道：“嗯。”

两人刚迈出步子，后面便传来了那清脆的女音：“怀瑾长老留步。”

怀瑾长老？

如霜门大小姐一下了马车，周遭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这街头巷尾的没少有说书的，怀瑾长老可是个在百姓口中褒贬不一的人物，但纵使是如此，崇敬他的，还是比诋毁的多。

毕竟他是位了不得的仙师。

喊的是宁清绥，但荣明卿却比宁清绥转得更快，就跟狗鼻子嗅着味儿了似的。

“作甚？你们如霜门的，一个比一个不知礼数。”声音不大不小，传到大小姐的耳朵里刚刚好。

大小姐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略过了荣明卿所说的话，朝着他身后的宁清绥盈盈一福身：“小女秦含月，怀瑾长老的名讳小女早有耳闻，今日见过，果真名不虚传。”

她说得十分客气，美人说话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但荣明卿不这么觉得，他竟然觉得有些矫揉造作。

真想把刚才送给他小师叔的话也送给自己，这一刻他就是和尚，阿弥陀佛。

反观宁清绥，他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说话也是十分的冷冰冰：“客气了。”

这块冰雕就好似是某个远古遗传下来的一样，隔着老远，秦含月就觉冰冻三尺之寒。

荣明卿憋得辛苦，干脆站到了宁清绥身后去，嗯……这哪儿是冰块，只是对不熟的人，他一贯如此罢了。他和不认识的人，能说出一句‘客气了’，简直都是破天荒了。

这时候就连荣明卿自己都不好断定，宁清绥到底是不是个‘和尚’了。

秦含月几乎是绞尽脑汁，这才赶紧地又道：“几月后便是门派弟子历练大会，听闻清月派有怀瑾长老带队，还会有几位长老门下亲传弟子，当真是实力非凡，定能夺得魁首。”

荣明卿的心中默默地骂了句脏话，这什么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点天生的问题，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和喊住宁清绥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

哪知道听了两句夸，宁清绥竟然说话都多了几个字：“多谢，借姑娘吉言。”

实际上这哪是什么吉言，跟在后头的如霜门的弟子，眉头都皱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大小姐今日是发什么疯，竟说别的门派能夺得魁首。

但好歹是大小姐，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荣明卿一时间有些憋不住，伸手拉了拉宁清绥的衣袖：“小师叔，别理她，我瞧着她就是见你生得好看，不知道打什么心思呢。”

可宁清绥却抓住了重点，反问他：“我生得好看？”

荣明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什么……门派三美，小师叔为首。”

“那还有两美呢？”

荣明卿一噎：“这我哪儿知道？”

一言一语之间，他已经把宁清绥给哄走了，秦含月就算有气，但如今还这么多人都在，她万不可失了风度。不过她也算是知道，原来这世间竟真的有让人一眼误终身的男子。

直到那大将把马车都检查完毕，没什么可疑的，秦含月才提起裙摆上了马车，路总算是疏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