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来到前厅面见太后,端庄行礼之后起身并未发现莫久臣的踪迹,她的眼睛左右瞟了一下,被主位上的太后给打断。
“煦王妃,呵呵,来这边坐。”太后娘娘明显心情大好,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整个气色都好了很多。
太后在前厅,府上只要能说的上名号的人几乎全到了。
穆长萦坐在太后一侧的首位,她向对面看过去,好家伙高令颜,玲碧夫人,寒栖夫人都坐在对面。看来这边是太后这是专门给她和莫久臣留下的空位。
“刚刚丁管家说了,臣儿身体有疾还未恢复,就不能出来见我。哈哈哈。”太后拍着儿媳的手,笑着说。
莫久臣还真是装病装到底,他娘亲都到门口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只知道把她推出来。
穆长萦不得不接下莫久臣的谎言,端庄回道:“王爷身体反复发病,确实不能多受寒气湿气。”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这可是给莫久臣充足的不能外出的理由。
“我懂。”太后继续拍着儿媳的手,笑的合不拢嘴:“我也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身体不舒服再加上力气用多了,可不虚弱。”
“······”穆长萦好想大声告诉太后,她不懂,她老人家根本就不懂。
穆长萦干笑着,默默低下头,任何人的视线都不敢接,实在是太尴尬了。太后娘娘还真是心思开放啊。
穆长萦这一低头,太后以为自己说穿了儿媳的羞涩事,笑的更是开心。
太后娘娘是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妇,毕竟是她亲自选的,更是小儿子的首选,这给了她作文母亲极大的满足感。
她对另一边的高令颜道:“侧妃。最近煦王在府中休养,你作为主母要操劳前后,万不可给他增加烦恼。”
尤其是张罗好府中内务,别耽误了她的臣儿和儿媳。
高令颜会意,露出苦涩的微笑:“是,臣妾自当用心。”
上一次高令颜因为糊涂给莫久臣下药的事之后,她就一直沉迷于冲动的后悔之中,虽然莫久臣并没有对她如何,可是她的父亲却被选为调查私盐案的主审,这种涉及到太后母族的案子稍不留意就会被韩氏打压,纵然她家是高家的旁支,若是处理不当得罪了莫帝和煦王,高家这脉便是要吃苦头。
高令颜清楚。这是莫久臣给自己的警告,他不会对自己动手,却会挖了她高家的根基。
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太后娘娘与众人说了会儿话,就让身边的嬷嬷叫丁午过来。
丁午举着伞小跑过来,行礼道:“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气定神闲,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问他:“外面还有人在闹?”
前庭都是韩家人,他们一早听说太后来到煦王府,就都赶来这里让太后和煦王给母族通融通融。一直被拦在外面,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丁午回答:“韩公还在外面。”
太后诧异:“没想到他也来了,本宫的这位弟弟关键时候就拎不清。”
韩家在华京中权势虽然不如高家和煦王府,不过其地位可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太后的亲弟弟被成为韩公的韩家主事人,就连莫帝和莫久臣这两位外甥都会尊重有加。现在韩家主事的人都来闹,既让莫帝和煦王难办,又会让外人对韩家的颇有意见,可不是拎不清。
太后松开“柳扶月”的手,半倚着对丁午说:“告诉他。为了一个韩家小辈如此大动干戈不是他作为韩家主事人该做的事。”
“这个韩家小辈顶着韩家的名声,在外徇私枉法贩卖私盐便是触犯南商律法,他若是再出手便是包庇罪犯,便辱了本宫和百年韩家,孰轻孰重让他考虑清楚。”太后说话一锤定音,摆明了要公事公办。
太后说:“给他半炷香的时间。半炷香之后不走,监尉司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用和缓的语气说最不缓和的话。
别说要去传话的丁午有了底气,就连周围一直不敢大声喘气的众人都很少见到太后如此坚决。看她气定神闲断人生死的模样,再次让人感受到了当朝太后的威力。
太后入宫二十余载,辅佐先帝名垂千古,后宫独宠再无妃嫔,孕育两子一子为帝一子称王,皆握朝中命脉。稳定自己的母族,压得住莫帝各位嫔妃的外戚,撑得起无子的皇后,保得了年幼丧子的太子。
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和善,她手里拿的佛珠,可是谁有能确定她读的不是生死簿呢?
这不由得让在场各位夫人都想到一个人。
如果说莫帝继承了太后娘娘的仁德,那莫久臣当真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决绝。
丁午记住太后的话,拿着伞走出前厅院子来到前庭,一字不差的将太后的话传给来此的韩家人,尤其是告诉韩公,私心嘱咐了一句“切莫因为小辈败坏您的名声”。
不到半炷香的时候,韩公便带着韩家人离开煦王府,临走时让丁午给太后娘娘带句话。
“家弟看重亲情想要庇佑小辈心切,但是家弟更在乎姐姐,不该让姐姐难堪。从今以后韩家人无论长辈小辈触犯律法皆秉公办理,韩家清誉不得被污浊之人践踏。”丁午将韩公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太后。
这就说明,韩公为首的韩氏一族将不再为此事走动操劳,将来也不会在为此类事务再次奔走。
不过短短两三天,太后娘娘动了动嘴皮子就将要奋起的母族给平息。为了公正,也为了两个儿子,她必须这么做。
“走吧。”太后站起来由嬷嬷扶着:“再待下去就没有必要了。”
穆长萦道:“可是外面下着雨呢。”
太后回头,温柔笑道:“这点雨算什么,再大的风雨我都一人走过,何况现在还有打伞的人呢。”
穆长萦顿了一下,满脸的动容。
太后转过去向前走,在风雨中留下声音:“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年宫中年宴,你们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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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中,私盐案因为太后不让韩家出手,给了高束很大的喘息的机会。太后不管,莫帝要真相,煦王又告病躲避,这就让高束敢放开手脚解决这个案子。
最后私盐案被他不敢徇私的公正处理,太后母族凡涉案人员无一幸免。
高束瘫坐在坐在相国府的厅堂里:“这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高谦庸送来茶,微笑道:“叔叔这事办的很漂亮。”
“谈不上漂亮,这事只能这么办。”高束问:“你父亲呢?”
高谦庸坐在一侧,说:“煦王称病休朝,父亲觉得朝中少了些乐趣,也身子不适府中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