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埃心底一颤,知道这是墨镜老师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任何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果这第三次机会他都把握不住,那么就真的是太废柴了。
他站在白线上,后脚跟不时踮起,身体用力往前倾,手臂也舒展向后,像只穷途末路的豪猪在最后冲锋一样。
“抓紧跳!摆这么夸张的姿势有屁用?快点!!”墨镜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咬着嘴里的烟骂道。
旁边看景的众人也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哈哈大笑,就在所有人的笑声中,陈埃跳出了他最后一跃。
“两米二一,过了,下一个!”后来陈埃说这句话是他挨了墨镜老师那么多骂声中最好听的一句。
“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能过。”眼镜师哥因为某些原因不允许上台,所以只能站在下面看着,以为陈埃是连跳了三次才合格过了。
陈埃尴尬的笑了笑,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姿势太蹩脚才连跳三次吧。
电影导演,是他,难怪陈埃老是觉得看着那个墨镜老师很眼熟,猛然想起来他看过一个电影导演的照片,那个导演拍过《东邪西毒》那部著名的电影,他也是喜欢戴墨镜,当时那张照片是黑白色的,照的跟遗照似的。
陈埃也终于想到为什么会觉得墨镜老师这么熟悉了,他整个人就像那种八九十年代的香江电影里出来的人物,黑白色是最搭配他的颜色,一股复古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陈埃总有种还会再遇见这个墨镜老师的感觉。
还不待他胡思乱想下去,大家都被一窝蜂的赶去测试五十米了,这个讲真的,陈埃就不太抱希望了,好长时间都没跑过步了,整个高三更不要说有什么大的运动量,双腿已经退化到只剩走路的能力也不夸张。
果然,陈埃拼尽全力也才跑了个八秒六,也就意味着不合格,不过好在三项中有两项合格的话,体测就算合格了。
“好了同学们,咱们所有的测试都已经完成了,表我已经交上去了,接下来等着学校录取通知就可以了,不管大家究竟能不能成为同学或是师兄弟,我都很高兴认识大家,现在大家可以走了,有缘再会。”眼镜师哥站在前面双手合什,诚恳的说道。
“谢谢师哥!”
“师哥你当警察最帅了!”
“我以后进局子不会遇见师哥你吧?”
众人也都纷纷和师哥道别,陈埃也是和师哥说了几句话才离开,伤感谈不上,怅然倒是有一些,毕竟若是不被录取的话,彼此的生活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普通人不犯事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和警察有交集的。
——————————————
“我说,这次省厅怎么这么好了,居然还多给咱们扩充了五百人的名额?”在汉西警察学院办公大楼的一间偏僻小房间里,两个人正在面对面地谈话。
“还不是咱们院长提前得到消息,说教育部那里今年要多下放一些名额,破天荒允许扩招,院长连夜打电话给许厅要的名额,不然还不一定能给咱们五百呢。”说话的人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虽然约摸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油光满面,皮肤苍白,坐的一看就是那种斯文书生的人物,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脸上戴着墨镜,一身浑不痞的样子,正是陈埃跳远的时候那个老油子,“也是,我就想以省厅那群人的尿性,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给增加这么多的生额,那各大队分配的人数都确定了吗?”此刻的他一脸漠然的瘫坐在办公椅上。
“还没呢,明天开会说要把章程确定下来,到时候数据统计上来看能有额度,怎么老蔡,有人求到你那里了?”白面中年人微微一笑,显然很了解墨镜老师。
此间对坐的两个人都是捕校里排的上号的人,墨镜老师叫蔡文礼,人称墨镜蔡,是警校公安大队的大队长,而对面的白面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也是公安大队的政委,叫张文元,二人都可以说是公安大队的直属领导。
至于为什么老蔡同志会去兼任一个测试员,这个就是他的恶趣味了,他从基层起步,在汉西警察系统里混迹了无数年,虽然现在可以算得上权势在身,但是依然习惯在最下面的地方厮混。
“不是求到我这里了,而是上面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请我照顾几个新生。”老蔡淡淡的说道。
“嗯,那倒是……”白面中年人眉头一皱,疑惑道:“不对啊,今年省里是哪位领导的公子和千金考学了,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老蔡微微摇头,脑袋向后倾仰,舒展一下酸痛的颈椎。
白面中年人眉毛一扬,伸手敲了敲桌子,“这么说是京里的电话,谁这么狠啊,舍得让自己家的少爷来咱们这里吃苦?”
“你还别说,真有,而且还不是公子,是个大小姐屈尊到咱们这儿来受累受苦。”
“哦,那倒是挺出人意料的,他们是看上了咱们这儿什么,还得费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