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到她脚下的那滩酒渍,再瞅一眼滚在桌上的啤酒瓶,“怎么回事儿?又跟人吵架了?”
梁菁郁之前的确和客人发生过不愉快。
一次是因为老板看错单,少烤了一分猪排,那天确实忙,她觉得自己也有疏漏,当即便道了歉,补上了猪排,结果几个大老爷们喝多了点酒,和她没完没了地扯,从他们的疏漏扯到服务态度,又拉着她要求陪喝一杯,她哪受得了这冤枉气,手一抬就把酒泼对方脸上了。
再有一回是有个大妈点了份砂锅,吃完敲着桌子找她理论,说是砂锅里有只苍蝇。老板给了免单了还不够,看样子还想要求点赔偿,又阴阳怪气地教育她做事要干净仔细。
梁菁郁早把她往碗里丢死苍蝇的举动看了个正着,怕影响其他客人吃饭才忍着没揭穿,到这会儿实在看不过眼,便不给面子地给说穿了,大妈矢口否认,扯着嗓子就闹了起来,最后老板为了息事宁人,还是给免了单,把人劝走了。
事后老板教育她,这种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别那么较真。
梁菁郁不服气,她从来没有先与人交恶,为什么不能反抗?明明是别人先做了不光彩的事,怎么到最后,反要她来粉饰太平?
老板说她小孩子心性,不懂变通,太较真总会吃亏。
她更加不服,忍耐、虚伪、欺软怕硬又算哪门子的变通?
大概是有过前两次的事情,这次老板想都没想,就下了客人是被她气走了的定论。
那种笃定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让梁菁郁胸口涌起一阵厌烦。
这些成年人总爱不分青红皂白地用刻板印象看人吗?
“你啊!”老板叹气,语气有点烦:“脾气太差,小心以后吃亏呢。”
话尽于此,解释也挺没劲的,不管沈川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不是吃饭,确实是因她而走的。
梁菁郁收起酒瓶,笑了笑:“以后吃亏我自己受着,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吃亏的。他们那桌照烤吧,钱我付了。”
她蹭了下鼻子:“刚好我也饿了,带回去当宵夜。”
“你这孩子,”老板叹着气摇了摇头,却没拒绝,“饮料还没拆,还能卖,就不给你算钱了。”
“那就谢谢您嘞!”周知意偏头扯了扯唇。
······
才刚过八点,离她下班还有好一阵儿。
梁菁郁把那滩啤酒渍扫了,把可乐放回冰柜里。
“嘿,郁姐!”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
这么有辨识度的声音,梁菁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小胖,舍得回来了?”她从冰柜里拿了瓶冰可乐,对老板扬了扬:“记我账上!”转身递给肖泊亦。
肖泊亦和梁菁郁还有于孟归都是发小,三人家离得近,又一起从小学读到高中,彼此知根知底。
他这人挺有意思,身上的每一个特点都是差十万八千里的极端反差,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个会跳街舞,拥有绝美少年音的五官清秀的高白小胖。
“谢了!”肖泊亦也不跟她客气,拧开瓶盖就灌了一口,“派出所一轮游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梁菁郁进派出所这事儿在年级里出了名,这周在学校没少被人采访围观,烦得不行。
“你也是太有主意,想到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跟我商量商量。”肖泊亦半开玩笑:“我还不知道派出所里面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