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命也(1 / 2)女夫子首页

“是。”

周钊远一笑,突然伸了另一只手过去,于行初下意识往后一躲,直直退去数丈,叫他捉了个空,这夫子,竟是将他当了洪水猛兽。

于行初自觉反应过分了,尴尬摸了摸鼻尖,转而去案前寻了笔墨来重新坐下。

周钊远也不介意,只举了手指在耳侧以示无辜,甚有兴致:“夫子,你究竟是如何长的,一个大男人,也能这般瘦?”

于行初委实有些受够,没好气道:“殿下若是日日清汤寡面,也能瘦下来。殊不知,口腹之欲,医家大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周钊远的声腔倒带了八分真意,“本王不是医家,有什么好忌?”

于行初这才搁了笔:“这是药方子,殿下拿好。”

那人一展手,她却未与他,只道:“殿下若是还存了春深草这些毒物,不若还是给鄙收着吧,免得殿下管不住自己,又偷吃了去。”

“……”

如此,这一日的授课,才能进行下去。

于行初拿着戒尺立在他身旁,口述着解厄传,周钊远随心所欲地练着字,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她入府已有小半月,难得二人没有剑拔弩张。只是他突然乖顺下来,她倒是有些心慌。

俗话说,反常即妖。于行初忽而想起之前那大殿上被扶下去的女子,彼时没机会看,此番想起,却是记得皇后唤的似是慕容小姐。

这便就有意思了。

如今的皇后慕容氏乃是二殿下生母,说起来慕容小姐可算是皇后亲侄女,太后竟然想将慕容姑娘赐婚于周钊远,怕是用意不浅。

不过经由上次那么一闹,赐婚之事该是耽搁下来。诚然皇后那方是安了心了,太后心底却是门清的。

皇庭之中,没有什么轻易的事发。

这桩事情瞧着似是皇后那边得了好处,将这糟心的婚事给毁了。实际上,岚妃娘娘那寥寥几句才是正经。

谁都晓得三殿下有疯病,今年犯得更是重了些。不细想无妨,细想想,这病也发的太是时候了。

太后寿宴,本就是赐婚最好的时候,怎么就掐着点的发了病呢?

原来那最后的三十棍,太后当真还是存了些善意的。

倘若她老人家没多想一层,怕是她也不仅仅是松松筋骨的事。

只是那慕容小姐的反应倒引人琢磨,如果不是作假,可能还当真是对周钊远有些意思。

好好的姑娘,为何想不开呢?

于行初偏头去看,那人捏着笔,惯来的漫不经心的模样。这般少有沉静地正经着练字,倒也确实是个好看的人物。

“夫子想什么?”

冷不丁一声,叫于行初收了思绪,目光转而落到他那鬼爪爬过的字上,眉眼便就重新拧了一道。

“殿下,手伸出来。”

周钊远无所谓得很,伸便伸了,那板子落下来,他口中却没那么顺遂:“夫子,待那三十棍的账还完,本王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倒要谢过殿下施恩了。”

跟着的是更重的一板子,于行初多少下了点狠劲。

如是几日,老葛总觉得这太阳穴抽抽地跳。

府里头众人如今更是对于行初恭顺有加,皆道这夫子严苛,连祖宗三殿下都乖乖地听话了,甚至药都喝得勤奋了许多,实在不敢冒犯。

只于行初有苦难言,周钊远那家伙哪里是听话,分明是变着法子地与她作对。

倒像是巴不得她一次性打完那三十板子,好叫他继续猖狂地闹腾。

不过总也是有些进步的,起码他那丑得惨绝人寰的字,能横撇竖捺地摆正了。

等他练完小半本字帖的时候,她的解厄传也是讲完了。

七月来得飞快,那水榭旁的垂柳又添了一层新绿时,宫里头派了人来。

安亲王府是个神奇的地方,等闲不会有人来,来了便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于行初深有体会。

上一次来人,是皇上身边的宫人,说是传话问询周钊远的身子,实际上却是于行初跪了半日有余。

直叫她在六月的艳阳里实诚中了暑才罢。

于行初毫不怀疑,定是周钊远入宫请安的时候又放了厥词,才得了这般盛怒。

罚一个疯不颠颠的皇子,哪里有罚他身边的夫子来得解气。

于行初跪在烈日下的青石板上,周钊远却是摇着扇子看得很是欢欣鼓舞。

那宫人站在檐下瞧着,似是空气一般。

直待于行初险些撑不住倒下去,才得那中人一句尖利非常的:“起吧,于先生。”

数起来,这事儿过去也没多久,现下宫里头又来了人,不能不叫人心下叹息。

尤其是瞧见来的是上次的那宫人,于行初更是脊背绷紧了些。

“安王爷。”

周钊远正翘腿坐着,听着声随手挖了挖耳朵:“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