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和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天,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太突然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刚才这小子是谁?大家有认识的吗?”过了一会,大家才慢慢缓过味儿来,有人愤愤地开口问道。
这事,说多恶劣倒没有,只是,没面子啊。太没面子了。大家这么多人,居然被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又有什么面子不成?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今天唱戏,也算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一件大型活动,基本上在家的能动的都来了。“大家都认一认,看看刚才跑的是哪个龟孙子。”
“不认识。看着眼生,不像是我们村的。”
“也不是我们村的。”
“这小子,见都没见过。”
“还真不认识。”
“我也没见过。”
“没见过。”
“不认识。”
…………
结果,一圈问下来,没一个认识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不大好。
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让一毛头小子耍了。更可气的是,连这小兔崽子的底细都不知道。
大家只得再次把目光转向周安。还有没有后续?要是没有的话,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周安神情也很沮丧,看大家都望着自己,当下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神色就有些气恼,他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吃瓜群众们一看也明白,今天的全部内容就到此结束了。于是,开始呼朋引伴,踏上回家的路途。
大家边往家走,一边还骂骂咧咧问候刚才逃跑的那小子的祖宗八辈。找不到人,大家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出出气啦。
没多会儿,人们就走得差不多了,周安也和王夫子辞行,拆戏台的伙计们工钱他都给过了,这边事儿也算是了了,就带着小厮上了回家的马车。
*
李大虎从邻村看戏回来,刚到村口,就遇到发小刘二壮和张铁顺。
“大虎,听说邻村王各庄村有唱大戏的,是不是真的?”刘二壮问道。
“是啊。”李大虎点点头。
“你去了没有?”张铁又问。
“嗯,刚回来。”李大虎矜持地点点头。
“唉,真是不巧 ,我正好今天去了趟县里,没赶上。”刘二壮一脸沮丧。
“我也是。走了个亲,结果,没想到,就错过去了。唉,真是的。”张铁顺叹了口气。
“我也是赶巧了,正好去王各庄办点事儿,听见人家说村东头有唱大戏的,就去看了看。”李大虎扬了扬眉,说话间也有几分得意的。
“以前这哪个村儿有戏,这三里五乡的有时候一个月前就有风声了,这次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啊。”
刘二壮皱着眉头道。
“听说啊,这是王夫子的得意弟子,哦,就是那个陈解元,知道吧?”这个李大虎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知道,知道,陈解元,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说起这个,张铁顺来了精神,陈解元的名号他也听说过啦。
“这次是陈解元的小舅子出的钱,可能是为了庆祝陈解元中举吧。”李大虎猜测着,事实上,他也不是太清楚啦。不过,既然有人问起来,他肯定不能露怯。
“哦!------”两人恍然大悟。“那个戏好看吗?唱的哪出啊?”
“《斩驸马》”。
“新戏!以前没听过哎。说说,给我们说说呗。”村人拉李大虎在村边的大榕树下的大石头下坐下。
这也算是村子里的保留节目了。这年月娱乐活动比较少,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地主富户,能看戏的机会都不多,知道有谁去听戏了,大家会找看过的讲一讲剧情啥的。
李大虎也早有此意,今天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儿,他也想着跟大家伙说说哩,顺势做了上首。另外两人挨着他下首坐了。
“这《斩驸马》说的是有个叫陈坦的举子,有妻有子,一朝中了状元,被圣上招为驸马。”
“那他家中的妻儿呢?”张铁顺问道。
李大虎淡定地摆了摆手:“别急啊,听我慢慢讲来。他被招为驸马后,就想啊,他曾经娶妻的事儿,绝对不能让皇帝老爷知道啊,就派了杀手去杀人灭口。--”
“真是丧天良啊。猪狗不如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好在杀手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位大侠经过,救了陈坦的妻儿。这位大侠义薄云天,好事做到底,还帮忙逼问出了幕后的主指,这才知道,原来竟是陈坦派去的。这下陈坦的妻子就慌了神,这可怎么着?”
“然后呢?”刘二壮一听急了。
“这位大侠就给出了个主意,让她去帝都府告状去。帝都府尹可是有名的青天。如今陈坦这样,她也没别的法子了。大侠还找人帮忙写了状纸,一状告到帝都府衙门。话说,这帝都府尹姓刘,人称青天刘大人。这刘大人接了状纸,也不愿意掺和这事儿。”
李大虎道。
“为什么啊,他不是青天吗?”刘二壮非常不解。
“是啊,他不是青天吗?”张铁顺也皱着眉头问道。
“别急,听我说啊。你们想啊,这驸马都当上了,最后却发现被骗了,这皇帝老爷的面子能挂得住么?”李大虎扬了扬下巴,用眼神询问两人。
“挂不住。”
“肯定挂不住啊。”
“这不就得了。这皇帝老爷是谁?天底下他最大。谁让他没面子,他可能就会让别人………”李大虎拿手做了个刀砍的动作,“懂吧?”
两人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
“这刘大人肯定也有妻有子,还有亲戚族人。不是自己,他总得为其他人想想不是的?”李大虎觉得,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
“这么说,刘大人是把状纸退回去了?”刘二壮问道。
“嗯。说来,这陈坦的原配,也是胆大哈,当下在大堂上就说了,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对刘大人使了激将。”
“然后刘青天就又把状纸收了?”
“也不是!”李大虎摇了摇头。
“那是咋回事啊?”张铁顺一听就有点迷糊了。
“听我说啊,正好这时候有个人来感谢这位刘大人,为他送了块写着刘青天的匾,使得刘大人就又想起当初为这位送匾的人主持公道的时候,心一横,脚一跺,这不,就把状纸接了。”
刘大虎顿了顿,“这状纸一接,就是着衙役去拿人啊。人拿来了,这个陈坦肯定不是认的,说和他媳妇只是一个村的,不熟啊。这两边儿一人一个说法儿,刘大人只得暂时退堂。随后,就把这陈坦叫到一个屋子里,这陈坦到了屋子没多久,就见他老家的媳妇冲了出来,骂他不是东西啊,这陈坦仗着屋里也没旁人,就吓唬他媳妇,让他带着孩子赶紧回家。不要提他们以前成婚的事儿。等再上堂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说完,刘大虎停住话头,一一望向两人。
两人想了想,对望一眼,很明显对方也没想出来。“哎哟,行了,大虎,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就陈坦呆的这个屋子啊,有个柜子,柜子里面,刘大人早就安排了御史台的三位御史。这陈坦这么一说,就是承认了在老家已经娶妻生子啊。”
“哦!”
“哦!”两人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刘大人当堂就判了,把陈坦押进监狱。第二天,御史们一齐参了陈坦一本,皇上一看民愤这么大,当下就判了陈坦斩立决。”
“好!”
“痛快!”
两人站起来,大喝一声,这个结局也算是圆满啦。行了,戏也算听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再说这周少爷不愧是家里世代经商的,手面大。这戏一共是排了出场,上午一场,后半天一场。说来大家能有戏看,还要多亏周少爷,你们说是不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