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具之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并未从他身上感到杀意。

“我不是贪这一餐一饭的人，但千里迢迢过来确实有些饿，而且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去倒显得我不给你这面子，所以干脆就勉为其难了吧。

走走走，你在前面带路，我也顺便看看这浙海一带的美食究竟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杨叔：……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骚操作的杨叔震惊了。

他说不出话。

但海寇首领却笑起来，阴沉沉的嗓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温和，显然对老道这个行为表示毫不意外。

他抬起手。

白皙的手掌向上，做出个请的姿势。

几人回到据地。

杨叔负责守门。

在开门的一刹那，他果然看见房间里面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还有几道下酒的小菜。

他记得他们离开之前，这些东西是没有的，唯一可能就是首领提前吩咐厨房准备。

这未免有些未卜先知的意思。

但他们首领从来神秘，他也不好多问。

于是关上门。

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在关上门的刹那，他仿佛就再也听不见房间里面的声音，就算悄悄运起心法也听不见。

里面仿佛与外面世界彻底隔绝，而他能听到的就只有远处海浪澎湃的声音。

房间里。

海寇手里已经朝那个老道单膝跪了下去，开口道：“师父。”

他态度恭敬。

但老道却连忙摆了摆手，“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叫，你这么厉害，哪里还肯认我这样的师父，我也收不起你这样的徒弟。”

“师父莫不是在责怪弟子水患之事？”

这么多年不露面，一露面就是兴师问罪，果然是他的风格。

老道士不悦的砸了砸嘴。

最后干脆拿起桌上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怎么，我问不得了，这么多生灵丧命，你明明可以阻止却视而不见，你有理了？”

对方沉默。

“弟子知错。”

“你还知道错，我我看你根本……”

“弟子当然知道错，但知道，也不会改。”

“你！”

“师父不是常常教导我说人各有命，很多人的命运都是改变不了的，如果强行去改变，就是违背天意，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得善终。

这次也是一样，有些人注定会在那场水患中死去，这是天命，既知道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去改变？”

“呵呵，许久不见，你的专业功夫没怎么见长进，这诡辩的本事倒是厉害不少，怎么的，现在是要你来教我做人了呗？”老道笑起来。

这笑声很冷。

他很生气。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小孩他从来都管不了。

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造孽，真是造孽，当初若不是……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徒儿谢过师父教导之恩。”

“罢了，你执念太深，我管不了你，只能借用老秃驴的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是师父，我本来就在岸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