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上起风了,夹杂着小沙粒,打在窗子上啪啪作响。
老隍倒在推拿台上,不住地往下淌冷汗。他身上的肌肉依旧如干柴般枯瘪。
“老隍你现在是僵尸,僵尸懂吗?一蹦一跳的那种僵尸,恐怖片里生吃活人的那种。”
“可我不觉得饿呀。”
“没指望你凶残到那个地步,但最起码你得补点血食吧,整天不吃不喝的就知道往月亮底下一戳,月华补充的只是僵尸肉身内所需的阴气,什么毛血旺呀,鸭血粉丝呀,可劲造吧。”
“哦。”
手中的试管装满了仙奴血,浇在他身上,立刻就被干瘪的皮肤吸收,瞬间,他右胸口的皮肤恢复了弹性。
我的心在滴血呀!
就这么点仙奴血,老隍是打算一点不给我留。
许是他的身体被重新注入了能量,腰身猛地挺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发呆。
“你干毛?躺好,让仙奴血在体内运转一会儿。”
老隍提着鼻子,不住地嗅着,就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子,就差嘴角淌哈喇子了。
“老板,阳气,阳气。”
“废话,我没阳气不跟你一样成僵尸了?”
“不是,是阳气,很多很多阳气,还有福缘,来了,来了……我X!!!”
老隍的头,直扑到我怀中撒撒发抖起来。阳气的确是来了,只是,这阳气未免多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和极限承受。
呼啦……外边的沙暴吹开了同德堂大门,顿时,无数沙粒打在我身上。
我回头一瞅,只见老街上,一道金光嗡地下涌了过来,那金光化作一团熊熊烈焰眨眼间就吞没了同德堂。
我以为是什么妖魔作祟,想要用三昧真火,跟我们来个玉石俱焚,可置身于火海中非但没有半分的痛楚,反而觉得身子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海滩的日光下一样惬意。
老隍始终是具僵尸的肉身,对阳气的反应很排斥。
这种阳气并不是指活人身上的气息,他这肉身在同德堂也与大家相处数日了,他并无什么异样。
只是,从天而降的这团大火球中裹挟的阳气太重了,比之活人的阳气,一个是炉子里的火苗,一个就是头顶的太阳。
“怕,老板我怕。”一千多岁的城隍老爷爷,刚才还手拿菜刀砍人呢,这会儿却委屈地跟个孩子似的,躲在我怀中不住颤抖着。
几分钟后,火势减弱,大堂里除了一地的沙子外,所有陈设都完好无损。
“额滴亲娘嘞,我以为是天劫呢,太吓人了。”老隍跑到门口朝老街上望了两眼,心有余悸道。
“你是城隍,怕个屁的天劫,快收拾屋,一会儿来病人了。”我催促他道。
“哎呀,收拾什么呀,这都四点多了,哪还有上门的病……病鬼了。”
他话音未落,老街上一台越野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口。
老隍:“啊,我是说没鬼嘛,来活人看病正常。”
这台车我认得,是那图鲁地下车库的藏品之一,什么牌子不清楚,他告诉我叫“骑士十五世”。
车门打开,美人身材窈窕,穿着一袭淡雅长裙,裙子胸口处还绣着一朵娇艳的白兰花。
白阿姨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优雅地回声,推门而入。
嘶……老隍站在门口,在白阿姨经过其身侧时,倒吸了口哈喇子。然后一溜烟似地跑回了后院。
“白阿姨,您怎么来了?”我赶紧把她让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茶水。
“听那图鲁说你的铺子在这儿,就来看看,还不错,就是小了点,是该扩大店面了。”白阿姨虽已年过四十,可却丝毫没有中年妇女的那种“颓废”相,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热泽的江湖,所以格外注意仪表。
可今儿这一身白裙上边,却搭配了个长袖小坎肩,不是说小坎肩不好看,这坎肩是纯手绣的,极为精致,不过,与她的裙子搭配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怕冷?堂堂兰花门传人,江湖高手,体质必然异于常人,怎么可能怕冷怕吹风。
这时,老隍又从后院跑了回来。
嚯,好家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弄来身笔挺的燕尾服套上了,喷了一脑袋的发蜡,弄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就连古老师的金丝框眼镜也被他架在了鼻梁上。
他迈着方步,极具绅士风度的走到白素面前,嫣然一笑,彬彬有礼道:“这位小姐深夜至此,想来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来看内诊的对吗?来,不要害羞,我们是专业的,会为您保密的,请跟我去内堂做全方面的检查。”
(╯°□°)╯,对,这就是我此刻的表情,我真想掐死他!你都一千来岁了好吗?要点脸行不行?家里有小颖,有曲靖淑,偶尔景佩晴也来,哪个不漂亮?各种口味兼具,也不见你这般嘴脸过呀!
“他……”白素指着老隍,然后掩面而笑。
“白阿姨抱歉哈,我这老伙计,单身久了,呵呵……让您见笑了。”
“来来来老伙计,坐下让我好好瞧个真切。”白素冲老隍勾了勾手指。
老隍满面春相,俩眼珠子里直往外冒红心,简直比花如风还贱,都贱到了骨头缝里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