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庸道修邪法,为祸江湖。他师傅普慈大师慈悲为怀,不忍将他缉禁。逐,赴九华讲经之时,曾在菩萨佛台下求一灯盏。
回到宗乘之庙后,普慈大师苦口婆心,劝徒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命他跪在佛祖前为那些死去的江湖人诵往生经一万遍赎罪。
庸道对他师傅的话还是听的,真的跪在佛像前潜心忏悔。
那间小佛殿中,只有一盏佛灯,便是我现今手中这盏了。
马程峰说,这盏油灯之所以修成司伙神,还要归功于当年庸道诵那一万遍往生经。
庸道本就悟性极高,是有佛根的人,只是过于极端了。
后,庸道入魔,普慈大师不得已,请来了师弟五灵真人,用神镜把他封印在了困钟之下。
这盏佛灯也就长留在了宗乘之庙后的峭壁上。
其实,它并不完全是守护那千年灵芝草的,主要还是看护庸道。
不然,为何它“被我”取走后,困钟下的封印立刻就解开了?
老隍?老隍哪有那能耐,司伙神如果在,他这头两百年大僵尸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马程峰说谢菩萨赐宝,一点不为过。
马程峰手举着佛灯,那灯仿佛是感知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般,顿时灯芯自燃而起,在他手中绽放出神圣的佛光。
隐隐的,巫岭中那波涛汹涌的声音逐渐淡漠,耳畔尽是祥和的佛音梵唱之声。
“额……特奶奶的,我这是来受罪来了吧?难怪姓吴的不自己过来了。”马程峰一只手托着地藏佛灯,一只手捂着脑袋,表情极为痛苦。
山岭中,刚才还面目可憎的无数衰听到佛音梵唱后,眼窝中的那缕黑暗色彩消失了,她们虽都是瞎子,但却在此时都抬起头朝着佛灯的方向齐齐看来。
“娘,差不多了,咱们也开始吧。”
娘从袋子里给我抓出一把枯蝉,我拿出一个塑料密封饭盒,里边是一片猩红色。
老隍看着这一小盒子溶液,馋的直流口水。没错,是仙奴血。
枯蝉放入仙奴血中立刻就开始吸收起来,片刻后,一颗颗就肿胀成了小红胖子。
枯蝉外边的斑纹表皮被撑破了,内地的绿色嫩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我赶紧划着牛皮小舟来到刚才镇龙塔的位置,把所有发芽的枯蝉撒了下去。
“丫儿,这法子管用吗?”常小曼问。
娘说:“枯蝉只是引子,管不管用还要看下边那位菩萨是不是真的大慈大悲渡世人出苦恶。”
……
阴司东南方有座绵延千里的巍峨山脉,此山名曰泰山,与阳间的泰山名字一模一样,但,两者间却是先有阴山,再有阳山。
半山腰处是一座道场,一千年前,泰山府君居于此地。
这里并不像是现在阴司各殿阎罗办公的王城,倒像是处阳间的套院。
院子里有地府中唯一的绿植,而且不止一株。
人工湖,假山,庭廊,楼台,宫宇,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阳间规制建造而成。甚至,千年后的今日,那人工湖里竟然还有四条锦鲤鱼活着呢。
听说这些水,都是崔府君一桶一桶从阳间挑回来的。
看得出,崔府君当年还真是懂生活的很。
府君不在了,菩萨来了,十殿阎罗来了,按说这套泰山中的小院是该被推了的,甚至,连这座泰山,在其镇压了数千年的蚩尤亡魂逃走后,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但菩萨却说要留下,因为阴司难得有座山,山是要让世人仰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