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隍趴在门缝里偷眼观瞧着我冲崔珏发无名之火。
“别看,别看!”甄娘又把他拖了进去。
“老板疯了,彻底疯咧,那可是府君大人呀,崔珏崔子玉呀!”
“崔珏咋了,你不觉得经此事后,咱家老板的气质都变了吗?”
老隍:“额……你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要……伴君如伴虎了?”
“没那么夸张,老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也得让他发泄出来呀,他崔珏不倒霉就是咱们倒霉了。”
最了解我的,到底是枕边人。
甄娘说的没错,哪怕平时脾气再好的我,也是真的怒了。
我跟他,跟无数个打算踏上我这条船的人和鬼们说过,我,秦朗,以前是个医生,现在是个医生,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只想做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而已,不要把你们那些什么天道,什么王朝更迭,什么泰山意志强加在我身上。
你们派来我身边这些贴身保护我的人,我感谢你们,谢你们十八代祖宗。
可你不能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满大街去宣扬,我秦朗现在有实力了,要造反了吧?
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我是不是蚩尤转世现在还不知道,哪怕真的是,这么玩也迟早被你们给玩死了。
还说什么要带着我坐上赌桌下筹码了,筹码我没看见,我特么就看见一波接一波的小鬼大鬼老鬼不停的找我麻烦,这次,又让同德堂凭白遭此大难,死了一个,重伤了一个,我找谁叫冤去?
一个个的又是给我送钱,又是给我送人的。
生死攸关之时,我不信他们都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直觉。
明知道宋帝王要跟我同归于尽不死不休,你们竟然还在谈笑风生,还要在看看风向?如若不是我稀里糊涂地召出了魔神刑天,估计现在都死八百回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搞“政治”的人,最脏!
“很生气?不想听本座解释?”崔珏打撒打撒落在官袍上的泡面汤汁笑呵呵道。
“别逼我在门上贴:崔珏与狗不许入内。”
“呵呵……灵魂还未苏醒就这么大的脾气,不错,是个干大事的人。”
“你们以前送我的冥币不少,这一遭,我算是还清了,咱们两不相欠,从此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告辞不送!”
崔珏依旧脸上堆着笑意,假意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想要推门,见我还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回身又来取他的判官笔。
这贱人,原本就没打算走,故意把判官笔扔下了。
我没好气地拿起判官笔给他扔到了地上。
“你确定不留本座了?”
我仰着头不搭理他。
不是我故意欲擒故纵,我现在但凡有点力气,真想冲上去扇他一巴掌。
我算是看透他的这张嘴脸了,小人,十足的小人!
“那个热泽鬼差的魂魄,不要了?”
“回来!”
“呵呵……这就对了嘛,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气,有什么火撒出来便是,哪有隔夜的仇呢?”
我板着脸道:“崔府君,用词不恰当了,这是形容恩爱夫妻的。”
“嘿,还真让你小子说着了,咱们双方啊,本就该是像那床头打架床位和的小夫妻那般如胶似漆。”
“如胶似漆的看着我去死吗?”
他一脸不在乎,一挥手,王大妈的一缕青魂从他宽大的袖口中飘了出来。
“魂魄还算稳固,日后找到合适的肉身,你再让她回魂便是。”
王大妈单膝跪下赶紧谢过判官老爷的再生大恩。
王大妈跟我身边这些家伙比起来,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的忠诚次序是先崔珏,再孟宪,最后才是同德堂。但她毕竟是家人,又是因为我受了连累,我没理由把人家推出去。
“还不满意?”
“哼……”我冷哼一声。
“王丽清听奉,本座现以阴律司判官的身份,特奉你为热泽捕头,即可生效。”
王大妈磕头谢恩。
崔珏又打了个响指,特护病房里那三个幡子弓着身子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跪在了他面前。
“听说你们三已经归顺了秦朗,本座现奉你们三为热泽鬼差,从此再不受戒刑司制约。”
“小的谢过崔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