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
“参见陛下!!!”
丞相领头,文武百官二百多人整齐的在跪坐在蒲团上磕头拜下,所有人向首一人,这一幕格外有气势。
一点儿也没有穿越者什么精神洁癖,别人跪我就跪呗!包裹得犹如大胡子三哥那样的脑袋瓜子,也被刘闲拜到了地上,他还守礼的等待到谒者高呼起礼,这才从新跪坐回去。
算起来这下也不亏,因为皇帝本人也是跪着的,跪拜的功夫,汉文帝已经在宦官簇拥下,跪坐在了龙案之前。
印象中,开创文景之治开端的汉文帝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才是,实际上,今年文皇帝也不过三十四岁,只不过看面容,说他有四十多近五十,也不会有人不信,看起来做一名明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尤其是还要面对各种利益的诉求者,几乎是刚礼毕,作为边远无理的楚人,景天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笏出了朝班,年糕那样吧唧一下铺在地上。
“陛下啊!”
“我主吴王濞对陛下忠心耿耿,身镇于东南,与林中蛮越血战,不能亲身侍奉陛下,故遣长子来长安替之,一片拳拳忠心!”
“可吾少主竟然惨遭横祸,头遭重创,魂魄残失,现前事忘之七八!老臣无颜回江东面对吾主啊!望陛下为老臣,为吾吴国做主啊!”
好家伙,这声音悲切的快赶上哭秦庭了,可这声音喊出来,整个朝堂的气势一瞬间都为之一僵。
差点打死吴国太子的,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而且是亲选的继承人!你这嗷嗷哭着求陛下做主,不就是现场打脸吗?
可就在尴尬间,偏偏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薄昭胖是胖点,可这车骑将军是拿钱真办事儿啊!这头景天没哭完,他已经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从班列蒲团走到中央朝班,这位国舅爷跪都没跪,直接大大咧咧的一弯肥腰。
“陛下,吴国乃东南大国,为大汉镇守南疆,威震闵越,东越,百越诸蛮,劳苦功高,然其长子于长安城受袭以至脑残!朝廷若是没有个稳妥抚恤,传出去实在是令镇守各地的诸侯们心寒啊!”
“陛下,为今之计,臣以为,当恭送吴太子返回会稽,安养伤病,划当涂阴陵五城于吴国,安抚诸侯之心!”
就算“脑残”的刘闲,听着薄昭一番肺腑之言,都忍不住嘴皮子微抽了,你到底是亲舅还是表的啊?五座城说给就给,胳膊肘往外拐呢?
别看薄昭为吴国说话,刘闲可一丁点都不感激他,他这话说完,刚刚气氛已经紧张了的朝堂,更是凝滞到好像窒息了那样,背后的锋芒,更是让刘闲脑门直冒冷汗,真好像几根针在扎他那样,尤其令他脑门更是冷汗直流的是,被自己舅舅坑了,高居皇阶之上的汉文帝,脸色竟然连一丝都没有变化。
可别看文皇帝是治世明君,就觉得他是老好人!吕后把刘邦别的姬妾所生儿子大部分残害了,连最小的都没放过,可他老四刘恒就能安稳的当着他的代王。
陈平周勃联络功臣,诛杀诸吕,杀红了眼睛的功臣们连惠帝的几个儿子都全给杀了,可他代王刘恒继位没几年,智谋百出的右相陈平死了,强势的周勃前一阵辞相,乖乖回了封地,抱成一团的功臣派,让他指挥的跟扑着逗猫棒的猫咪那样。
现在想来,让景天狮子大开口,狂悖的咆哮汉使,还特意允许吴国马车驰骋未央宫,甚至不在乎舅舅胳膊肘往外拐,短短三四天照比汉文帝动则十年的政治大计微不足道了,可依旧成功的将刘闲一行吴国使节架到了火上去烧烤。
本来刘闲是受害者,差不点小命没丢了,可你如此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还眼睛长在脑袋上,在未央宫驾车驱弛了,引起来的不再是同情,而是群臣的愤怒!
果然,薄昭就是逗猫棒上那个圆溜溜的毛球,他蹦出来之后,主要由功臣以及二代功臣组成的三公九卿朝堂班子,全都跟暴怒的狮子猫那样跳了出来。
“吴太子于禁宫之中跋扈无礼,目无君上,这才惹怒皇太子殿下,以棋盘击之,未治其大不敬之罪,已然是皇恩浩荡,区区吴使,何故还敢在未央宫悖逆?”
也是拎着笏,愤怒的站出来,指着景天的老圆鼻子,御史大夫张苍历然做色,声音震的头上房梁似乎都嗡嗡作响了,听得刘闲也是更后背直发麻。
这还没完,与景天同出于楚地,法吏出身,不属于功臣集团的大夫袁盎竟然也威严的站了出来,面无表情死板的好像冰块那样,对着汉文帝抱笏跪拜言道。
“陛下,吴国已经有三郡五十三城了,吴王又有煮海为盐巴之利,吴国铸造的铜钱甚至比朝廷半两都要畅通天下,吴国还不知足,仅仅因为孩童们的打闹,借故就要索取通往梁国的五城,吴国到底所谋什么?值得朝廷警惕啊!”
眼看着更多人想要站出来,收钱真办事儿的车骑将军薄昭急了,他是急不可耐的回身嚷嚷了起来。
“吴王劳苦功高,他的长子又在长安被打成了脑残,若是朝廷不加以抚恤,吴王如何作响,列位诸侯又如何作想?”
“如何作想?吴王不满意的话,难道还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