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整个谢府谁都没有睡好。
陶妧躺在床上痛不欲生,谢桓守在旁边自责不已,谢承渊在书房气的不行,就连柳家父女也有些沉不住气。
谢梁氏跪在菩萨面前一口气念了好几遍心经,准备入睡时,墙上悬挂的风水镜突然落下,摔碎了。
花嬷嬷知道谢梁氏心情不好,看到地面又碎了镜子,赶紧怒斥道:“呀,谁挂的镜子,怎么这么不当心!”
谢梁氏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就算真的是哪个丫头做事粗心大意,她也不想再殃及无辜了,开口道:“这是我从道观求来的风水镜,说是辟邪挡灾的,关键时候能救命……现在突然就这么碎了,但愿是消灾救命了吧。”
花嬷嬷连忙说是,“大夫人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人进来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咱们就去三清观祈福,我先扶您去休息吧。”
……
吱嘎一声,门从里面关上了。
屋子里蜡烛被点亮后,渐渐有了亮光,陶妧睁开眼睛,只见丫鬟把汤碗搁在桌子上了。
一暗一明,一动一静,经历过剧烈腹痛的陶妧,仿佛刚睡醒过来一般,反应都迟钝了半拍,看什么都是静静的。
陶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恍惚一瞬间,自己仿佛被一股力量狠狠吸走了一般,然后肚子就不疼了。
她坐在床沿上,觉得双腿有点麻,仿佛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对着一旁关切的小红道:“小红,我好像不疼了。”
话音刚落,‘陶妧’愣了下,这不是她的声音。
刚才谁在说话,怎么听着这么低沉,又有点耳熟。
小红一脸雾水盯着他道:“姑爷,您哪儿疼啊?”
‘陶妧’狐疑的看着小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袖子,垂眸的一瞬间,‘陶妧’被床上娇柔的女子狠狠惊艳了一把,这么精致的面容,似乎有些面熟,在仔细看,竟然发现……那是她自己。
‘陶妧’错愕的盯着痛到抽搐的她自己:“怎么回事?”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这是谢桓的声音!她怎么变成谢桓了?
那现在躺着的人是谁?
陶妧意识到的问题,谢桓也意识到了,他不过就真心实意的说了句想替她承担痛苦,然后就真的替她承担一切痛苦了。
腹部剧烈难忍的疼痛,他没办法让他冷静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出于本能的抓着他自己的袖子,朝他自己求救道:“疼……”
谢桓作为一个男人,连痛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突然上来就承受绝育汤的痛,一时适应不过来,几乎疼的要晕过去。
小红也不知道现在躺着的是谁,就是觉得她家小姐此时疼的脸都快扭曲了,连忙将桌子上的药端过来道:“药来了,小姐,我马上喂您喝药。”
说完,略带嫌弃的瞥了一脸懵逼的‘陶妧’一眼:“姑爷要没什么事,烦劳您腾出点地方,小姐该喝药了。”
‘陶妧’一直觉得小红口中的‘小姐’是她自己,见她这么着急,脑子也嗡嗡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药碗,刚要伸过去,就看见小红躲开他,去床边喂自己了。
不对,她现在是谢桓,谢桓是她!
‘陶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床上的‘谢桓’问:“你……你还好吗?”
‘谢桓’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去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太弱了,突然觉得他自己有点窝囊的感觉,忍着腹痛道:“去叫大夫……”
他又不是大夫,他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样!
其实,花嬷嬷的叮嘱,陶妧喝药时,倒是听进去了一些,再加上大夫开了药方就走了,应该不会闹出人命,只是她当时疼的太厉害,也没听出大夫具体说了什么,坐在床沿上,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问了句:“对了,大夫刚才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其实,从‘谢桓’的角度来看,他疼的都快死了,‘陶妧’坐在窗边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样子,挺混蛋的。
果不其然,小红一副‘你还是人吗’的表情看着‘陶妧’,冷冷回答道:“大夫说,我们家小姐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暗示他,赶紧把大夫再请回来!
本来以为疼过一阵喝了药就没事了,可是到现在看‘小姐’的状况,疼痛没减轻,反而加重了,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然而,这话听到陶妧耳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才大夫扎完针后,她身体的疼痛明显缓和了许多,休息一晚,绝对不会出问题。她一向能忍则忍,能不麻烦别人绝不麻烦别人,何况谢梁氏也未必愿意让大夫来看望她。
这事,还是不宜闹大。
于是,‘陶妧’想了想,觉得小红字面上说的有道理,对着床上的‘谢桓’道:“嗯,既然大夫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快把药喝了。”
‘谢桓’一脸哀其不争的看着他自己那副窝囊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粗心大意,怎么能让大夫就这么走了!
这么疼,万一出事怎么好!
他本来一直觉得女子体弱,疼痛难忍在所难免,无非是娇气罢了,却不知道这疼痛能要了命!比挨了一刀还严重!
‘谢桓’意识到此事可大可小后,刚要开口让‘陶妧’以他的身份,把大夫再请回来,突然听见门外有了敲门声。
“大公子,大夫人说,让您这会儿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