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不恼我。”
程聿看着媱嫦,没有血色的双唇被茶汤浸过,也红润起来。
媱嫦坐回到原处,拿过宋秋递来的帕子,一面垂眸翻瞧一面道:“为何要恼?我看他们也碍眼得很。”
她翻开洁白的丝帕,里边裹着两团杂糅在一起的猫毛。
除却灰黑两色外,还有一缕白色的软毛。
媱嫦的眉头拧了起来,侧头看向宋秋。
“织花身后的猫尾是灰黑色的狸花猫猫尾,这白色的……现下尚未瞧见。”宋秋见她看向自己,不待她问便立即回答了。
“还有具尸体。”程聿伸手捻起一团猫毛,手指摸搓间,他的眉头也皱了皱,“许是两具。”
媱嫦狐疑的看向他:“为何?”
“这些黑毛长短有些差异,也许是两只猫的。”程聿说罢便把手里的猫毛又放回到了丝帕上。
宋秋走上前又查看片刻,最终只说:“我辨不出是几只猫的,不过总还应该有一只白猫才对。”
媱嫦抬手撑住额角,很有些厌烦的模样:“这案子愈发怪了,找猫尸不够,还要再找一具尸体?”
程聿问她:“你如何看?”
“不想看。”媱嫦仰起头,脑后长辫轻荡,划出道墨色弯月。
宋秋早习惯了媱嫦这懈怠模样,闻言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径直看向了程聿:“公子,快一个时辰了。”
媱嫦还在眼前,她不便直言请程聿出手,只能以时间提醒。
程聿微微颔首,继续问媱嫦:“快一个时辰了,你还不去景华门?”
媱嫦颇有几分不情愿的模样,饮完了杯中茶水才起身。
离开前,她对宋秋道:“查查织花为何昏厥。”
“是。”宋秋连连点头,待媱嫦走后,她这才对程聿说道,“公子,顾大人她真的能行吗?”
程聿自桌后拿出本卷宗,翻了两页后才道:“她从未姓顾,莫要乱喊。”
宋秋没多思量便点了头,她自小跟着程聿,对他的言谈分外了解,见他不提媱嫦能否成事,便知他是真的信了她,遂不多言语,给程聿添了茶又撤了桌上的碗筷,便去往停放两具尸身的殓房。
这两具尸身委实没什么可看的,是溺亡无疑。
但正如方才媱嫦所提的疑虑——脱里醉酒尚可解释,那织花又是为何连一丝挣扎模样都没有?
宋秋微蹙着眉,再次查看起尸身。
而在前院,媱嫦去而复返。
她刚刚踏出绣止府的大门便转回了,再次回到了程聿面前。
“忘了何物?”程聿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另换了一册拿在手里。
媱嫦径直坐下,全没在意他这个上峰。
“忽然觉得我不必跑一趟了。”媱嫦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司丞大人应该知晓景华门每夜都会有哪处的车马出城的吧?”
程聿连脱里是羌余细作都查出来了,自然也该查了这些事情的。
程聿直接把手里的小册子放到了她的面前:“昨夜共有三十八架车马出城,各处都有。”
媱嫦没立即看册子,反倒是看他:“你方才为何不说?”
“你并未问我。”程聿阖着眼睛,靠回到软枕上,“我已说过,此案你来查,你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你若不问,我自不会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