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依曼纤长的手掌抓着一把黑洞洞的枪,直抵在洛克比亚的太阳穴上,面色十分从容。
看着这幕,左伊心底里突然泛起一抹委屈的酸楚来。
怎么回事?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随便对着人哭哭啼啼的女人。
仰起头,将莫名其妙涌动起来的眼泪倒流回去,左伊从地面上爬起来。
“诺依曼将军,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我的士兵鲁莽行事,没有吓坏你吧?”
外面的雨水冲刷声音有所收敛,闷雷的滚滚,还没有停歇的趋势,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嘴角含着一抹轻佻的笑容,配上他狭长妖异的眸子,看起来无比的轻浮,然而他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却有种让人无法质疑的正直感觉。
“我没事,我就是来找你的。”
左伊跟着他走进一间病房,轻轻合上门。
“这个是给你的。”她从胸口的衣兜将布条取出,放进男人不算宽厚也不算单薄的掌心,他的手指修长漂亮,触摸到他掌心薄薄的细茧时,左伊心脏跟着猛的瑟缩了一下,有些酸。
为什么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莫名的有种满腔委屈叫嚣着一吐为快的感觉?
诺依曼接过布条,似乎有些诧异。
“他难道不知道?”看着他的神情,左伊有些奇怪,正想,系统便弹出了提示框。
恭喜玩家左伊完成任务,顺利在36小时之内将机密文件送到诺依曼少校手中。
她重重的松了口气。
谁管这两个人有没有提前商议好,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诺依曼将军,我可以走了吗?”
“艾瑞卡,是谁允许你来战地医院的。”诺依曼瞟了眼布条上的内容,看向她,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有些束手无策,她是个占用了别人身体的小偷,她该怎么回答他?他们很熟吗?
她低头,索性沉默。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这是什么地方,一个眨眼就没命了的地方,你赶紧给我回去!”
男人的话,明显带了几分急躁。
左伊闻言,吃惊的抬起了头,看来他们真的很熟。
左伊又很快又低下了头,她倒是想回去,只是和他口中说的回去,一定不是同一个地方。
还是她的时代安全。
“艾瑞卡,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的,诺依曼少校。”
“少校?你从不这样叫我。”
打量的目光快要在左伊的身上烧出来一个窟窿,她拧了拧眉头,再次扯动头顶上的伤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皱眉果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男人的大手抚上她头顶的伤口,掌心很温暖。
“诺依曼少校,我伤到了脑子,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男人的掌心猛的颤抖了一下,带动她的伤口刺刺的疼。
“你连我都忘了?”他的表情有些受伤,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挺挺的扎进了左伊的心脏,疼的她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咬着牙,在男人错愕的眼神当中点了点头。
一股火,烧进了他的眼底,蓝色的眼眸中暗流涌动,额头上不断传来的刺痛提示着她,他的手掌在颤抖。
然后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有些无奈的俯身,终于将下颌靠在了左伊的肩上。
“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是你未婚夫就好了。”他抬头,对着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what???
左伊还没回过神来,心却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迫不急待的想要破土而出一般,她开始有些不能呼吸。
她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摄住男人湛蓝色的眼眸。
他很帅气,这个女孩子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么帅气有为的男朋友。
只是,这不是她的男朋友。
“好了,my flower,我们该言归正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放开她,再次恢复了温柔不羁的样子。
真奇怪,两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竟然能够毫不违和的拧在一起。
左伊摊摊手,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真的是很无辜:“我该去哪里?”
“当然是回苏拉的市中心医院,那里很安全。”
“艾瑞卡呢!让她过来帮忙换药。这边这么忙,她跑哪里去了!”她刚刚想开口问她该如何去,便听见有人叫。
“诺依曼少校,我要去工作了。”
亲爱的左伊玩家,您的下一任务到达,请学会基本的战地护理技能。
看着系统提示框,还没走几步的左伊差点一踉跄,这也就说明,她想要借坡下驴去他口中安全的中心医院是不太可能了。
尽管这个男人真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
“你跑到哪里去了?过来,给他换药。”老护士的脸上堆满了褶子,一双眼睛却满满的都是严苛。
她双手麻利的解开伤员腿上的纱布,露出一双被炸的血肉模糊的腿,刺鼻的烧焦味和血腥味猛的扑面而来,左伊险些吐出来。
“上药,包扎。”老护士扭头去解开另外一个伤员身上的绷带。
真是对不住了。
左伊将药膏涂在伤员的腿上,然后将他的腿像粽子一样的包了起来,一回头对上老护士诡异的眼神,心虚的险些将托盘扔到地上去。
下一个伤员是个肩膀上中弹的士兵,他双眼红红的写满了恨色,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厮杀之中不能回神,左伊在他的伤口上上了药,再一次像是包粽子一样包裹上去。纱布瞬间被鲜血染透。浸润的一片殷红!
“艾瑞卡!你在做什么,在动脉端包扎止血你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