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纶看着从孙伏伽身后走出了十几个户部大臣,咧嘴撸起袖子道:
“工部的人呢,都出来,有人打你们的尚书,你们还在那干愣着干什么!”
“兵部的,都给本官站出来!”李靖冷笑道:“论起打架,我兵部的人输过谁?”
一时之间,尚书省鸡飞狗跳,三十多个人穿着官袍,大吼着打在了一起。
本来刑部和吏部,以及礼部的三位尚书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戏。
突然一张案牍和两个胡凳砸了过来,正好砸在他们三人身。
李道宗铁青着脸撸起袖子,“谁他娘的刚才把凳子扔过来的,站出来!”
高士廉疼的一阵倒吸凉气,骂道:“管那些干什么,直接打,这帮人随便打死一个都不是冤枉的!”
豆卢宽一声不吭,板着脸捡起地的胡凳,直接抄在手里往打成一团的人扔了过去。
“都给老夫住手!”
裴寂鼻子都快气歪了,朝廷都内卷成这样,你们还有心思动手?
能不能有点出息!
为其他事情大打出手也就罢了,为争着要做事而打起来,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裴寂黑着脸道:“你们再不住手,老夫就不说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百官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偏头看着他。
裴寂沉声说道:“老夫说的这件事没你们想的好做,一二十个人也做不完,干脆百官一起来做此事,你们意下如何?!”
一二十个人都做不完这件事?
在场的文武百官眼瞳一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段纶忽然想到什么,警惕看着他道:
“裴魏公,你别是想在秦王府的事情弄出点幺蛾子吧?如果是这种事,本官可不干!”
特么你当老夫是傻子吗,裴寂瞪了他一眼,秦王府那可是个蜂窝,谁要是敢捅,坐皇位的皇长孙可饶不了他。
何况真有那心思,谁还会搁这内卷?争吵着要做事。
李靖开口道:“裴魏公,你就直说了吧,究竟是什么事?”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裴寂神色肃然的说道:
“刚才从奏折里,你们也已经看到,如今我大唐国库当中,所剩的钱帑不足一百万贯。”
“我大唐建立九年,如今仍是百废待兴,各个地方都需要用钱,但是钱从哪里来?”
段纶说道:“税赋。”
裴寂点了点头:“不错,我大唐国库中的钱帑,基本靠的便是税赋。”
“我大唐百姓人口越多,收来的税自然也就越多,国库自然也就充盈。”
“但是现在,就在我大唐当下!”
裴寂竖起一根手指,沉声说道:
“仍旧有一部分人是不需要赋税,他们是谁,是僧人,是道士!”
“这些人不事生产,却享受着我大唐为他们带来的安逸。”
“结果就导致有很多百姓为了逃避税赋,跑去做僧人,做道士。”
裴寂扫视了一眼竖起耳朵听的文武百官,继续说道:
“尤其是僧人,无论是我大唐开国以来到现在,还是历朝历代之中,逃避税赋者流去寺庙者最多。”
“长此以往下去,僧人多了,为我大唐赋税者就会少,那些赋税的百姓心里会怎么想?”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大唐百姓,为什么当了和尚就能不赋税,还能衣食无忧,能每日安逸?”
“一些人心里不忿,可是无可奈何,而有一些人则干脆直接就跑去做了和尚。”
裴寂叹息道:“现在看不出什么,但若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赋税者越来越少,和尚越来越多,我大唐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损害国本,后患无穷啊。”
文武百官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听到最后一个个神色愈发的凝重。
李道宗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问道:“裴魏公你的意思,是要从这方面下手?”
裴寂嗯了一声道:
“不错,扶本正源,正是此时!”
“如果做好此事,让不事生产者的和尚还俗,让他们去经商,去务农,他们自然就会为朝廷赋税,这样的人越多,朝廷收来的税也就越多,国库自然也就愈发的充盈。”
“此乃利国利民的大事。”
裴寂望着众人道:“你们觉得,这件事该不该做?”
“该做,但是不好做。”
四十四岁的礼部尚书豆卢宽拧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