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很快就出院了。
她不顾古寂和医生的劝阻,执意要出院,理由是医院里太无聊。
但古寂却明白,古筝姐是觉得住院太浪费钱了。
这些天里,古筝隔三差五便要追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诸如“为什么你能把人踢那么远”,“为什么你会认识那样厉害的女孩子”之类的问题,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
面对这些问题,古寂统统搪塞过去,可古筝实在太唠叨了,他差点生出了把她的嘴巴缝上的想法。
其实关于为什么能把人踢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纳闷,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冷在帮自己。
对此,冷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
“我又不是你爹,用不着这点小事都要帮你吧?”
古寂气得不轻,连着三天嘲笑他只能坚持两分钟,是两分短小男,冷不甘示弱地回喷。
古筝在屋里休养,古寂还是照常来到诊所上班,他坐在办公桌前,像是日常打卡一般,把“两分男”三个字碎碎念个不停。
“别念了。”
冷实在是受不了了,不耐烦道:“你是哀情异化者,哀情以身体作为能力基础,身体素质超越常人很正常,其实你早就可以感受到能力,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罢了。”
“可我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啊……”古寂嘟囔道,“而且我又经历过没有悲伤的事,哪来的哀情?”
“呵。”
冷冷笑不语。
既然冷不愿意说,古寂也懒得去想,他像模像样地坐在诊所里,精神抖擞,等待着病人上门。
这一等就是一天,他很快就困了,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枕头放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日近黄昏。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古寂才打着哈欠从办公桌上爬起来。
“看来今天是没病人了。”
他脱下白大褂,一边打扫着诊所,一边想着别的事。
“也不知道乔长官什么时候带我去检查,这工资都发了,再不检查的话总觉得钱拿得不踏实。”
话说梅新月应该没事吧,特调局似乎很厉害的样子,那头盔应该有人可以处理掉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曼妙的身影进入了诊所。
梅新月将手中的金属箱子放到地上,对着古寂笑道:“外面的招牌真别致。”
毫无疑问,她指的是写着“致病救人”四个字的招牌。
才想到梅新月她就出现了,古寂不免有些错愕,他这回不好意思像之前骗那些病人一样,说这是什么祖传招牌了,只好讪笑一声。
“小时候随手写的,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医生。”
“为什么?”梅新月好奇道。
“那时候十九区的城墙没有破损,城外的野兽冲了进来,每天都会死好多人。古筝姐跟一个姐姐很要好,但后者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了。”
古寂看着外面的夕阳,回忆道:“那个姐姐本来是有机会活下来的,但送去抢救时有个富人插队治疗。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只是普通的腹痛,但他执意说需要全方位检查一下,还直接占用了手术室。”
“而可笑的是,医院居然真的放着垂危的病人不治,同意了他的要求。”
“十九区的人的命运向来不好,古筝姐收养我的时候比我大不了多少,一个女孩带着小一点的男孩,她遭遇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但她从来没哭过。”
“可那天晚上,她偷偷哭了。”
梅新月默不作声,安静地听着。
“从那天起,我就决定长大后要做一名医生。”
“为了将来治病救人吗?”
“不不不,我可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古寂连连摆手道,“救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再看到古筝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