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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后来我还奇怪呢,老板娘跟我说押了三个月的押金呢,说走就走了,也没回来要钱,这次可让那死婆娘狠狠捞了一笔。”    “那天你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几号?”    “那天农历十五,算算这个日子应该是7月6号,没错,就是7月6号。”    我在桌上扣了扣手指,“下次见面,钱还有用吧。”    小胡子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又数了一数手里的钞票,整理好之后又往桌上磕了一磕,小眼睛一眯,“钱这东西,只会嫌少不会嫌多,有事找你哥哥我。”    小胡子走后,我给李鄂打了个电话,叫他下楼来商量事情。    没一会儿,李鄂就下来了,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应该是刚洗过澡。    “找我什么事?”    他穿着白色的纯棉T恤,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像个刚读大学的学生。    “我刚刚向一个人打听到了一件事情,他说7月6号在这里见过西北和一个女的一起吃过饭,还提到那个女的脸上有个疤痕,苏荷跟我说7月5号见到西北最后一面,他们应该是五号从小方盘城过来,住下了,六号之后失踪。”    我敲着额头,疤痕,疤痕,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人脸上有疤痕,对了,“古墩!”    “在古墩见过的那个柜台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我当时看她的脸害怕,就没有怎么记清楚。”    我把笔记本转过去,示意李鄂看一眼,“是照片上这个吗?”    李鄂细看了一眼,“是她。”    “确定?”    “错不了。”    “她肯定知道西北的下落!”    “这张合照的时间是4月3号,也就是三个月之前,三个月之前照片里的女孩脸上还没有疤痕,但是在7月6号,你所说有人在这见过这俩人,短短三个月,古墩那个小姑娘脸上的伤不算轻,到底是什么,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曾说过西北可能闯过地狱之眼,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带着那个姑娘一起进的墓穴?”    我询问李鄂,他却不置可否,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们得回一趟古墩。”    回到古墩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很大,没有几个人,我一下车就奔向柜台,却发现那里已经换了一个人,是一个老头。    “您好,大爷,我想问一下,前几天在这里上班的小姑娘去哪了?”我心里有些焦急,就直奔主题了。    “噢,她呀,小丫头啊家里也苦,一个人在这,脸又搞成那个样子,家里人生病,她呀心里放不下,就赶着火车回家了。”    “她不是这的人吗?”    “不是,不过很早就来了,大概有两三年了吧。”    “那大爷您知道那个小姑娘的脸怎么弄成这样的吗?”    大爷一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一变,嘴边的白胡子哆哆嗦嗦地,眼神有些闪躲。    “这个,这个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他坐在那默滋滋地视嘴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说“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大爷是一直不停的摇着头。    我继续追问那大爷,“您知道的是吗?”    大爷一脸难色,“诶呦,你可别再问了,这东西是要遭天谴的,那姑娘也是罪有应得,问不得,问不得的。”    “好,大爷,我们不谈这个,那你能告诉我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吗。”    大爷一听我不再继续那个话题,眼睛眯起来,看着门外,回忆起,“那个小姑娘啊,家住兰州吧,家境不好,小小年纪就出来找活干,大家都叫她小张,名字具体就不清楚啦。”    “好,谢谢大爷。”    如果这个小张真的是照片里那个女孩,那这次的离开绝不可能是偶然,她是西北失踪之前与他最亲密的一个人,极有可能知道西北的下落。    “我会联系兰州的朋友,帮忙查一下这个小张的来历。”李鄂站在旁边说道。    我们走到大堂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大爷始终不肯说出小张毁容的秘密,是因为...”    “因为地狱之眼。”    李鄂拿起桌上的茶壶沏了两杯茶,一杯推给我,一杯放在嘴边细细品尝。    “这里每人对地狱之眼都讳莫如深,问不到,不奇怪。”    我点点头,这点确实,这里每个人都不会提及地狱之眼,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小桀,”李鄂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    “西北可能已经死在地狱之眼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像被重重一击,沉默了半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小桀,答应我,帮你找到西北之后,就和我走好吗?”    李鄂握着我的肩膀,眼睛黑黑的,藏着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西北,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生是死,我以后会做怎么样的决定,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我现在一定脸色很差,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我两难的时候再跟我要答案,世界上承诺那么多,又有多少完全实现的。    “我从来就没有逼过你,小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包括我爸爸刚好实验室倒闭之际你救了他,然后把我作为牺牲品嫁给你?”我瞪着他,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我黑白分明的眼珠,“那你的好太廉价了。”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敌人,但是这件事和你爸爸没有关系。”    我闭上眼,心里感觉很累很累,“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李鄂转头看向窗外,刀削般的脸上没有感情色彩,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我坐在大堂一个下午,满脑子都是李鄂说的那句话,“西北可能已经死在地狱之眼了。”    从网络上的描述来看,想要进入地狱之眼,必须先找到墓穴的入口,很多慕名前来寻找地狱之眼的人,第一关就被这个难题难倒了。    我握着手机,自从和李鄂领证之后,就再也没有往家里打过一通电话,除了忙之外,因为一直没有放下芥蒂,总觉得心里有疙瘩,虽然念家,也会克制住,不去想,所以现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一通电话。    “诶,小姑娘,发什么呆呢,电话响了,快接,快接。”坐在柜台的老头拿了把扇子,指指我手里的电话,催促道。    我急忙按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小桀啊,是我,爸爸。”    我垂下眼,把手机换到右手,“嗯。”    电话对面似乎在斟酌说话的语句,小心翼翼地,“爸爸很久没有给你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你妈妈和我都挺担心你的,听说...”    “爸爸,我现在在敦煌,西北失踪了,下落不明,我来找他。”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你们在敦煌?”    “...”我没有说话。    “小桀,你听话,赶快回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敦煌,敦煌留不得呀!”    “为什么?”为什么留不得。    “没有为什么,李鄂在哪,你把电话拿给他,我要和他讲两句。”话语里又有些严厉。    “您又要跟他商量什么?”我忍住要脱口而出伤人的话,指甲抠着桌角。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叹息,“小桀,你妈妈想你了,她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号,就当回来看看她吧,好吗?”    “等我找到西北,我就回去。”    “小桀你别这么...”    我急急地挂了电话,眼睛酸酸的,擦了擦眼角,心里的难过像是开了闸,一下子就是上了头。    晌午。    大堂外声音嘈杂,陆陆续续进来了四五个人,穿的麻布衣服,脸上裹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背上背了沉甸甸的登山包,声音粗狂,低沉着嗓子,鹰勾般的眼睛环绕了大堂一圈,我瞥了两眼,便识趣地移开了,看样子,来路不明,不好招惹。    “矮子,就住这。”男人转头示意站在身后的矮子。    “齐活了您内,店家,定三个屋子,好酒好菜上齐,今个哥们高兴,乐呵乐呵。”旁边的小矮子嗓门奇大,矮是矮了点,身材敦实,听口音不像是这的人,性子很急似的,摘下罩在脸上的头巾,像条鱼一样吐息几口气,“这天气和着漫天的黄沙,可把我折腾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