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无士镇仍有零星的店铺还未关门,从里传出微弱的灯光,在无士镇最大的酒店,还有旅客高谈对饮,这是常见现象,即使有客人对饮到天明,客店掌柜会为他们留一盏灯,自顾去睡,客人饮完酒会将钱俩放在酒桌上,这是多年形成的一种规矩,久而久之,竟成为无士镇的一大特色。
骆夜舒将马车停在酒家门前,扶着傅琢颜下了车,店小二听见声音,忙出来招呼,将马车驾往后院。
两人进了酒家,掌柜忙迎上来问道:“两位住店?”
傅琢颜笑道:“大半夜的不住店难不成还是闲逛么?”
掌柜闻言笑起来,将两人往里引,说道:“客人来得正是时候,开春以后,万物复苏,旅人大多回乡,房间便空了出来,要是以往这个时候来,还没有空房间呢。”
骆夜舒点头道:“要两间上房。”
掌柜应了,高声呼来小二,吩咐道:“两间上房。”
店小二得令一声,伸手引路道:“客人请。”
傅琢颜进了房间,转悠一圈,等店小二下了楼,转身就来敲骆夜舒的门,手还未触到门框,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两人具是一怔,然后同时笑起来,傅琢颜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问道:“这么晚了,骆少侠要去哪里?”
骆夜舒朝楼下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夜色如此美,出去转悠转悠。”
傅琢颜抿了抿唇,拱手道:“那不扰少侠雅兴,我奔波一天,回房歇息了。”
她一转身,骆夜舒一把拉住她往怀里一带,整个人便被骆夜舒带进房里,反手将门一关,搂住她的细腰便吻了上来。
两人缠绵细吻一会,骆夜舒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便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傅琢颜心跳不已,心脏像要从胸腔中蹦出来,她害怕发生些什么,又觉得本该发生些什么,既期待又不安,往骆夜舒胸口蹭了蹭,听见骆夜舒咚咚的心跳声,咬了咬唇,仰头看他,
“我今晚要睡这儿。”
骆夜舒感觉到她的不安她的害怕她的期待,搂在她腰上的手轻握成拳,后又松开,慢慢摸索到腰带轻轻一扯,一袭水绿卦裙飘落到地上。
傅琢颜觉得身体一轻,已被骆夜舒抱到床榻上,而骆夜舒则慢慢躺在她身边,漆黑深邃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
傅琢颜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如此僵硬,可是身体偏不听使唤,整个人紧绷着,僵硬如挺尸。
骆夜舒伸手将她耳鬓的头发别到耳后,手指轻轻沿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又慢慢往上滑到眉峰,手指轻抚眉骨,眼中浓情蜜意将傅琢颜僵硬的身体逐渐融化为软缎。
傅琢颜轻轻闭上眼睛,内心的不安逐渐平静,她爱这个人,一见就喜欢上了,她愿意将身心都给他,虽然她知道隐居是空谈,她知道她其实看不透他,也知道他对她并非毫无隐瞒,可是她也知道,他对她是真心,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等了半天,这人只是抚摸着她的脸庞,并未有其他动作,傅琢颜有些不耐,睁开眼睛看向他,不满的问道:“你到底要不要?”
骆夜舒只是看着她,眼中无半点情‖欲,手指反复抚摸着她蜜色的唇,就在傅琢颜想要起身的时候,骆夜舒突然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眼睛上。
傅琢颜顿时不安起来,想要掰开他的手,骆夜舒却突然覆身压住她,固定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傅琢颜心里恐慌极了,忙喊道:“夜舒……”声音已是发颤打抖。
骆夜舒瞳孔突然变为深不见底的黑色,空余的那只手紧紧捏住傅琢颜的手腕,力气之大让傅琢颜一声痛呼,喊道:“夜舒……”声音已经带了一丝恳求。
骆夜舒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仍是固定住她,声音有些嘶哑道:“你害怕吗?”
傅琢颜直视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嫣然一笑,“只要是你,怎么我都不害怕。”
骆夜舒松开她的手腕,又问道:“你信我吗?”
傅琢颜轻轻点头,“信。”
骆夜舒托住她的下巴,凑近她道:“这世间,你是我骆夜舒唯一心仪的女子。”
傅琢颜勾住他的脖子,猛然吻住他,骆夜舒手指朝纱帐一点,床幔便慢慢合上,在烛光照映下,隔着床幔,只见床榻上影影绰绰两个相缠的人影,陡然升高的室温让烛光更加的明亮红火。
那是一个十分精美的荷包,用金线蜿蜒回曲的在正面绣上一个骆字,背面绣着一只鸳,系口处一根金丝绕成的细绳上串着一颗白玉珠,透光看去,里面有半月牙的莹白小花瓣层层叠起,傅琢颜着里衣坐在床榻上,手上研究着这个荷包,赞叹道:“真好看。”
骆夜舒从背后拥住她,将她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吻着她的耳垂。
傅琢颜怕痒,躲开咯咯笑起来,问道:“这个荷包一定是女子绣给你的?”
骆夜舒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要是男子送的我也不能要。”
傅琢颜轻笑道:“她是谁呀?”
“一个姐姐。”
“亲姐姐?”
骆夜舒咬她脖颈,傅琢颜缩成一团,笑问道:“亲姐姐吗?”
“不是。”骆夜舒终于不再吃她豆腐,伸手接过荷包,“一个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她是个很好的人,有机会你俩见面,她一定会很喜欢你,也一定会为我找到心爱的女子而高兴。”
傅琢颜心里突然有些闷,且不说这个荷包含义明显,骆夜舒一直将这个荷包待在身上,说明这个女子对他而言很重要,傅琢颜不想再继续讨论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起身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说道:“我饿了。”
骆夜舒也从床榻上下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为她穿上,两人整理好衣服,携手出门下楼用膳。
天意捉弄人为,在那个一身紫衣华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踏进客栈的时候,傅琢颜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是一个贵气逼人俊美非凡的男子,与骆夜舒的江湖豪气不同,他身上带着的是与生俱来的帝门将府的贵气,他刚踏入客栈,就引得人一阵嗡哄议论之声,这样贵气的公子,偏偏身后跟着的是一个邋里邋遢半瞎的跛脚老头,那老头面皮白皙无须,恭敬的立在公子身后两步之处。
贵气公子扫视客栈一圈,目光定格在傅琢颜与骆夜舒这一桌,径直走了过来,拱手笑道:“想不到路过此地也能与两位相遇,真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