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锋家靠近村尾,一大一小两间房,围墙内有一小片菜地,小院中有颗老茶树。
行李乱七八糟的散落在院子当中,老茶树上吊挂着理想破灭的苦命人。
林老疯把林晓锋拽回来,绑到树上就回屋睡了,又发出如雷般的鼾声。
双手双脚合抱着大腿般粗细的叉干,捆住手脚的是先前栓行李的绳,是怎么样的缘分,才能这么紧紧的缠绕,让彼此纠缠在树梢间。
林晓锋感觉很糟糕,身体很糟糕,心情也很糟糕,从没有过的沮丧。
呆呆地望着茶树叶子,呆呆地望着天,呆呆地望着月,呆呆地......又似乎什么都没望,只是漫无目地发着呆。
月亮是弯的,林晓锋的身体也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而林晓锋挂在树梢,月亮弯得象俏丽女孩的眉,林晓锋弯得像只油炸过的大虾,吊挂在斜斜的树干下。
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壮志雄心,这么快就被击碎,没想到,伟大的理想,破灭得这么快。
林晓锋自嘲的一笑。
手镯从右手腕上滑下,到肘部停止,泛着淡淡的光。
林晓锋终于收回呆呆的目光,带着倾述的目光看向手镯。
光线再暗也知道它的形状。
宽大的扁平的镯子非金非石,有金属的质感,却没有金属的重量,上面有个奇怪的三角形。
这是母亲留下唯一物品,每次难过的时候,忍不住想轻抚它,想像母亲就在身边,感受着母亲怀抱里的温暖。
不管多么艰难困苦,都有它的陪伴,过去没放弃,现在怎么能放弃。
林晓锋的眼神中又有了光泽。
冷静回想失败的缘由。
头酒的酒精度最高,绝对不下七十度,被头酒灌醉的人一般都是要醉个两三天。
从老疯子的满身酒气,以及回来二话不说回房睡觉,便可以说明他酒还没醒。
先前或许是意外,要么是自己毫无顾忌的收拾行李把他吵醒,要么就是带的东西太多动静太大被他听到,要么是老疯子被尿憋醒了......
现在老疯子,尿也撒过了,人也睡着了,他做梦也不会想不到,还有接连两次离家出走的人。
这次东西可以少带一点。
怎么想,逃走的可能都是很大,那还有什么能阻挡一颗离开的心。
首先,得在手脚发麻之前,翻到树干上方去。
使劲左右晃荡身体,然后手脚同时使劲,枝杈一阵摇晃后,总算翻了上去。
这节树干修剪过,拢共就三米多长,枝叶也不是很多,从林晓锋头顶算起,只要顺着树干爬两米左右便能从树上下去,至于绳子,只要回到地面上,解开的办法多的是。
再次竖耳倾听房屋里的鼾声,确认林老疯仍在熟睡。
林晓锋开始挪动身体,从油炸大虾变成了一只毛毛虫,双手双脚交替运动,顺着树干往上爬行。
忍着被枝叶刮擦的疼,耐着跟树干摩擦手脚的痛,看着距离短,流出的汗水却不少,胜利就在眼前,再加把劲双手就能挣脱出去。
忽然!
一团黑影跳上了围墙,使得林晓锋的动作停止。
是猫?
猫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个。
是狗?
虽说土做的围墙不高,就一米多一点,但也不是狗能随便跳上来的。
再说了,这家伙的耳朵怎么那么长?还有那红彤彤的两个红点是眼睛么?那白森森不会是牙齿吧!
林晓锋越看越心惊,越想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