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小心!”安平吓坏了,大叫一声连忙去拉赵清昀,可那马车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安平的声音越大,它奔走的速度愈快。 “啊……”对面马车里也惊叫连连。 危急关头,赵清昀一把将安平推下马车,自己则死死的握住车辕,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飞马的碰撞。 “不想活了!”一声厉喝响起,意料中的马车没有撞过来,赵清昀眼睫轻闪,只觉时间过得异常的慢,她想睁开又不敢,几番犹豫之下,听得一声巨大的破空之响,接着便传来马痛苦的嘶鸣声和七零八落的碰撞声。 “爷……少爷,没事了!”安平从地上爬起来,立刻来扶赵清昀。 赵清昀缓缓睁眼,一眼看到那辆疯狂奔腾的马车摔倒在一旁,马是马,车是车。 “哎哟,好疼!” “啊,大少爷,我难受……” …… 马车里响起阵阵惨烈的叫声,足可见里面的人也摔得不轻。 赵清昀扶着安平的肩膀跳下马车,凑过去查看。 马的小腹上被人一刀剖开,鲜血流了一地,五脏六腑俱已震碎,她惊呼一声,连连退后,却一不留神退到一人身前,那人粗犷醇厚的声音响起:“你胆子不小!” “啊……”曲清歌被吓得心口狂跳,转头看去,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高大魁梧,五官生得粗犷的人。 他额角有些突出,仔细看去是一条刀疤,一寸见长,让他那张略黑的脸更增添了几分煞气。 “爷,是这位将军救了咱们!”安平被赵清昀扔得及时,趴在地上将那人用长,枪挑破马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赵清昀瞪大凤眸,连连道谢。 “我……”赵清昀正要表达谢意,却见那人目光已经看向她身后,那里有一队人马等在那里,他拱拱手,拍了拍赵清昀的肩:“这位仁兄,日后可不要再像今日这般鲁莽,那马冲过来,能直接顶破你肚子!” 他下手极重,赵清昀单子单薄,被他拍得半边肩膀都压了下去。 黄沙漫天,那群人飞马向前,人影渐消。 “爷,那不就是咱们要接的表少爷吗?”安平已经过去探看伤者,一眼认出了只剩下一块完整木板的马车上的卫字。 掀开车帘,赵清昀轻“呀”一声,立刻红了脸,转过头去。 都什么玩意儿,车帘下的那个女子袒胸露腹的,葱绿肚兜下一双雪团峰峦迭起。 安平跟着看了一眼,也立刻转过头去。 “救……救我,我动不了!”女子细微的声音幽幽响起。 赵清昀一阵为难。 她虽是女儿身,可外人都知他是男子,可女子那幅打扮…… 她看向摔在不远处的小丫环和青年男子,拉了安平先把他们两人弄了出来。 “你们是赵府的人?”卫家庆脱离险境,强硬地拖着背对着他的赵清昀的肩膀,把他扯到眼前。 赵清昀冷眉冷眼地没说话,安平却厉声训他:“拿开你的手!”他最明白,他家少爷最不喜欢别人这样触碰她。 赵清昀的确反感,刚看那少女她还不知她为何会那样,现在看卫家庆衣衫不整,下面的裤腰带都散乱……他竟饥渴到这般地步,还在马车就迫不及待……以至动作太大,才会引得马儿疯魔,发足狂奔。 险些害人害己!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待我见到我姑母,看我不让她拔了你的舌头!”卫家庆任由身旁的青衣小婢替他整理绿色袍衫,说起话没大没小,难怪能做出让赵延韬久等之事。 只他这般行事,在赵清昀看来不过是个棒槌罢了。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想着摆谱?她握了握拳头,转过身来斜睇着他:“还有一个时辰城门将会关闭,大表哥若想露宿荒郊野外,就只管拿捏!” 卫家庆一眼看清了赵清昀的长相,这就是赵家小表弟吗? 她生得眉清目秀,五官精致,浓眉入鬓而又不失英气。 面对如此靓色,他被摔的怒气和怨气瞬间被压了下去,缓缓凑近赵清昀讨好地拱手作揖,装了文人的模样。 “这便听小表弟的!” 赵清昀把人都安置在她的马车上,自己跟安平坐了车辕,紧赶慢赶才算顺利回了赵府。 “大少爷,老爷说了,这里是赵大人的府邸,您万万不可放肆!”青衣丫环趁着进正院前叮嘱了卫家庆一回。 “放心!我省得!”卫家庆不耐烦的瞪她,随即偷偷瞟了一眼走他前面,身形颀长,身姿挺拔的小表弟,越看越欢喜,连忙跟上,讨好地逗她说话。 赵清昀看过他那般不堪的模样,现在就算他表现得再文雅,也难改印象,总对他淡淡的。 卫家庆却像是看到赵清昀的似的,在给老太爷请安时,他十分规矩,还连声客气地向赵清昀道谢。 老太爷只看他这般,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挥挥手:“既然进京了,又是亲戚,且在府上住下与他们兄弟一并在族学进学!”老太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卫家庆,身材长得还算高大,也是一表人才,只一双眼睛实在太过浮躁了,虽不反感却也不甚欢喜,便不想跟他多说,随便叮嘱了两句好生读书,送了他一块徽墨便将其打发了。 接下来便去了东跨院拜见赵延韬夫妇。 不等卫氏提起,他就主动说了昨日之事,只道马车出了故障,坏在半路上了,没办法只好就地住宿了一夜,为了表示他的歉意,他让青儿搬出了他带来的礼物。 卫氏瞟了一眼礼单,只见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还有诸多东海来的珊瑚玛瑙的,可见卫家老大在这礼物上倒是做足了功夫。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卫氏现下心口皆软,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清静的去处海棠院,正是跟赵清昀的听竹轩挨着的。 卫家庆一听自己的院子竟然跟小表弟挨着的,别提有多高兴,每日里想方设法地要去寻赵清昀作耍。 可只有一次寻到过之后,便再没有一日能寻到的。 一到听竹轩门口,守门的小厮只有一句话:“二少爷在学堂!” 要不就是“二少爷在老太爷的书房,要不直接出来安平直接就回答:“我们二少爷正在写策论,任何人不得打扰。” 赵清昀的确很忙,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越来越密集,赵老太爷带着家中读书人举办了祭祖仪式。 站在祠堂里,看着陌生的牌位,陌生的阴森,赵清昀心里一片平静。 上香的时候格外虔诚。 她想她既然能有重生这般的命运,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便真有些灵性之处,举头三尺有神灵,多做善事自然没错。 按照往日科举的沿袭,祭祖完毕后,还要一起去拜文昌帝,这一次老太爷便不再陪着去,只放他们兄弟俩跟一众国子监的学生们一块儿去。 当然其中是要紧的便是祭拜孔圣人。 这是大梁历年科举的传统,而且是由官府统一筹办,只要是本朝举子,就能去参加。 时间定在考前的第三日。 那日十分热闹,举子们,期望孔子保佑自身文运昌盛,考试顺利。 而那些当官的他们便希望孔子保佑,可以多多选取贤才来治理国家,科举考试可以顺利进行。 这基本是除了科举考试以外最热闹的聚会了。 孔庙修在城北的景山下,山清水秀,赵清昀和赵煦、卫家庆一行人随着人流观了照壁,过了文状元桥,以儒家大礼在大成殿外恭敬祭拜。 三拜过后,众人约着去孔庙后面的孔林走一走,只刚下台阶,便有人前来拦住赵清昀:“赵二公子,请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