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生还没放下挡在夏子皎面前的手,他将目光投向阿霄,阿霄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叫来人快速的将大长老的尸体处理下去。
殷玄生看着他们清扫痕迹,连带滴落在地上的血都擦得一干二净,不再剩有一个血点子。
仙府中的婢子训练有素,离去时更是在莲花小炉里点上了新的冷蕊香,洁白烟雾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将方才的一切都全部掩盖。
殷玄生放下手的时候,夏子皎看着一切如常的房间,有种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的恍惚。
但殷玄生的灵力还笼罩在他的身上,现在他靠殷玄生续命这件事的实感便慢慢涌了上来,夏子皎抬眼看向殷玄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灵力包……你好?
夏子皎想了想:“以后我们就性命相连了,我是不是不能离你太远?”
殷玄生看着少年仰起的半张脸,抬手在他眉间轻轻触了一下,蜻蜓点水般,想要为他拂去眉眼间的一点尘翳,触碰到的一刻才发现是光影错落投下的一点小痕迹。
少年被他触碰眉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听见他道。
“最好别离我太远,若是离开也不能超过一炷香。”
夏子皎点了点头,一炷香时间倒也还好:“别离太远是多远?你要住我房间里来吗?”
“……”殷玄生默然片刻。
“我住隔壁房间就好。”
“好,我这就叫人去收拾出来。”
殷玄生抬手,指尖忽然出现了一点光亮,渐渐化作小拇指大小的明珠,半透明的白泛着剔透,其间墨色翻涌游动,光亮莹莹,灵力充沛到了极点。
夏子皎只觉得这件法器上的有着极强的殷玄生气息,想必是他的贴身法器,随即便看见他敛起灵力化作一根丝线,将那法器缠绕期间,旋即化作一个素结,指尖捻着丝线抬手为少年戴上。
夏子皎眨巴了下眼睛,想来是给他保命的东西,顺从的扯了扯衣领,将明珠藏进领口中。
轻轻拉开的领口转瞬合上,素绳缀着那颗小小的宝珠,像一颗剔透的露水,在少年锁骨间轻轻一晃。
两人这边尚且平静,殷辰光那边却已经搅得腥风血雨,梨花纷乱,阿赖耶化开身形,矗立在空中垂头盯着殷辰光,眼中的凶狠戾气毕露。
他何曾有过这样错漏的时刻,叫他要如何保住在主上面前的脸面,他张开嘴,一口便将殷辰光咬进了口中,殷辰光腰间玉佩光芒大涨,涨到了极致后轰然崩裂散成齑粉,防护法罩也一瞬崩塌成碎片。
他衔着重伤昏迷的殷辰光,悠悠的往清竹院走去,使了一个障眼法,叫一路上的人都看不见他和殷辰光。
等到了院门口,还未进去,便远远感受到了主上传来的警告不许他靠近,他衔着殷辰光,本是来戴罪立功的,左右想了想主上也并不在乎殷辰光是死是活,但如今他惹了主上的心尖尖,便是不配活,便仰头将人吞进肚中,转头寻个地方歇着将人炼化了补修为。
殷玄生感受着阿赖耶的离开收回了神识,这里才打扫干净,一片洁净淡香,注定与血腥格格不入,他思考了片刻:“你的灵脉要去太一仙府治,等到太一仙府治好了你的灵脉,我再为你拔出魔气,这样就无碍了。”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其中的艰难想也不会少,夏子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有几成把握,但也没道理放弃自己,何况受这个麻烦的也不是自己,是殷玄生托着他的性命。
他仰头露出笑容:“那就麻烦你啦。”
殷玄生一怔,看着少年的笑脸,片刻之后才抬起手,轻轻为他将一缕肩上的发整理到身后:“为什么这样说。”
“嗯?”夏子皎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殷玄生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未婚夫。”
“啊……”还挺有责任感的,夏子皎看着他的脸,心中微微一动,抬手理直气壮拍了拍他的小臂:“那就……好好保护我。”
殷玄生漠然片刻,缓缓笑了,唇畔浅得近乎接近于没有的笑容,但他的确笑了。
他觉得少年,有些骄矜得可爱。
对于夏子皎的灵脉问题,他最不解的便是成因,这样怪异的情况他从未见过,目前的首要条件,便是要前去太一仙府,既然太一仙府说了能治他,那么太一仙府对此事的了解便不会少。
“一个月后太一仙府将举办一个点金大会,青年才俊齐聚之时会选出当年榜首,太一仙府届时将满足榜首一个不损害六界利益的条件,我们可前去求医。”
“点金大会就去吗?可是我还没满十八岁啊,与太一仙府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给我治病。”夏子皎望着殷玄生,知道他是真心想给自己治病了,只是太一仙府最重承诺,往往太一仙府的一个承诺比世间众多灵宝还要珍贵,只要他们答应了,无论什么这世上何等的难事,无论过去多久,他们都会尽心竭力的将事将物办好,这也是点金大会大家抢破了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