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站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目光所致处,一个坐在肩與上的华服少女,正趾高气昂的对着身前的男子发怒。
而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是她的驸马,萧之琰。
萧之琰身着一席墨色朝服。
想来是今日被皇帝宣来宫中商讨事宜,此刻正好散会,要往宫门口赶,却不小心撞上了这位气焰嚣张的郡主的仪仗。
此刻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官员颇多,却没有一人停下脚步,来管这等闲事的。
乐康郡主名唤林雅,乃是当今太后最亲近的一位外孙女,生母是康明长公主,是太后最喜欢的女儿,皇上最亲的姐姐。
她素来看不惯这位萧氏驸马,常常借着由头给就给他使绊子,这是宫内人人皆知的事儿,还有更多人猜测,是因为她从小不喜永乐的缘故。
萧之琰立在那儿,神情冷漠地瞧着那个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乐康郡主,仿若充耳不闻一般,并不开口答话。
仿佛是在等她发泄完了,便可自行离去。
但萧之琰的冷漠行径并未奏效,反而更像是触怒了这位乐康郡主一般。
林雅眼中迸出两团火苗,示意两个小太监将自己放下来。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之琰身前,一抬手便想扇他一个巴掌。
但那巴掌并未落下,她的手便被萧之琰一把握住了。
他抬眸,虽一言不发,但目光中一瞬间闪现的阴鸷却让林雅不自觉得汗毛倒竖。
萧之琰反手推了一把林雅,林雅的身子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
有不少人朝这里看了过来,但也最多是驻足片刻,就默默扭头走了。
谁也不想管闲事,或者说,谁也不敢把闲事管到太后最喜欢的乐康郡主头上。
林雅姿态不雅地支起身子坐在地上,看着萧之琰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心中早已气得炸裂。
她揉了揉被萧之琰捏的发疼的手腕,愤愤然向他一指,目光凶狠地转头对着身后一群躬身垂首的太监们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这顶撞本郡主的狂妄之徒抓起来,好好惩治一番!”
那群太监得令后,立时冲了上来,满脸凶狠的模样,扑向萧之琰,萧之琰身形微动,退让开几步,那群太监便冲撞在了一起。
摔了个四仰八叉,几人恼火地翻身站起,再次冲向赫连湛。
“住手!”
此时,一个高亮的女声传来,在场众人齐齐停下了动作。
只见女子着一席华丽宫装,面庞如皎月生辉,朝众人走来。
众人见她走近,纷纷停下脚步朝她恭敬行礼:“永乐公主。”
林雅愣了愣,没料到永乐会在这时候出现,目光中闪烁过惊讶的神情。
旋即,她没好气的朝慕淮撇撇嘴道:“表妹。”
慕淮环视了一圈四周,装作十分震惊的模样,挑眉轻嗤一声:“表姐可真是威风,差这么多人来对付我的夫君,不知所为何事啊?”
“夫君?”
林雅的眸子瞪得比铜珠还大,她明明记得表妹明明对萧之琰深恶痛疾,什么时候竟然对萧之琰这般重视,竟唤起夫君来了。
与此同时,在场感到惊讶的还有一人,便是萧之琰,他的眼神明显的闪烁了一下,情绪复杂看着眼前这个突然站出来为他出头的女子。
她今日着一席繁复得体的淡紫色裙装,站在他身前几寸之地,她满身凛冽之气地为了自己向林雅对峙,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下来,将她的脸颊照得半明半暗。
她的神情极为冷肃,对着林雅眼带锋芒。
面对林雅的疑惑,慕淮轻哼一声道:“萧驸马是我的夫君之事,乃是整个大炎乃至大齐两国百姓皆知的事情,难道表姐不知道吗?”
“我……”
林雅被她的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
慕淮的话让她极为震惊,她此刻的表情是瞠目结舌的。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恨萧之琰入骨的慕淮,今日会为了萧之琰与自己这般针锋相对。
虽然心存大惑,但出于长姐的面子,她还是决定与之杠上一杠。
她恢复了一贯的镇定道:“表姐自然知道萧之琰是你的夫君,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之琰今日对本郡主不敬,乃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若我因表妹的情分而徇私,那宫中众人会如何看?”
“表妹难道想至宫中的法度于不顾吗?亦或是,表妹想让宫里传出永乐公主是个不顾礼法之人,这样的话吗?”
林雅说完后,自得一笑,她睨了一眼若有所思地慕淮,心想慕淮原就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被她这么一翻正锋相对,还不是会哑口无言地败下阵来。
方才种种,也是她自以为是的逞强罢了。
慕淮摸着下巴听完她这一车子话,不禁暗自心叹,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怪不得小说中那位身居后宫的明太后这么喜欢她。
不过,这番话看似头头是道,实际却是漏洞百出。
本性张扬无度的一个人却非要拿礼仪法度说事儿,还真是有点愚不可及了。
慕淮轻轻转了半圈眸子,语调上扬道:
“哦?既然表姐不同我讲情分,口口声声偏要同我讲礼仪道法,那咱们便好好说道说道。”
慕淮踱了几步,走到她跟前道:“要知道,表姐您呢,是父皇亲封的郡主,自然是身份尊贵,但本宫!”
她目光灼灼地盯上林雅,字字铿锵道:“是父皇亲封的公主!”
“若是姐姐真的讲究礼仪法度,那这么多年为何见了本宫从来不行大礼,满口表妹表妹的叫,成何体统!”
她话锋一转,斜睨了林雅一眼:“若是表姐今日定要与我讲礼法,那时不时应该将这些年未对妹妹行过的大礼,磕过的头全数奉上再说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