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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糯糯的嗓音染了哭腔,让江阙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弄疼你了?”

闻梨努力睁大眼睛,透过那层覆在视网膜上的薄薄水翳,清晰地看见男人向来不起波澜的眼,因为她,而隽上几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于是心里更难过,更想哭了。

江阙待她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她控制不住地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现在甚至还借着汤晗和王君昊的事,堂而皇之地霸占着他。

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卑劣了。

搞艺术的人,大多都是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忠实拥趸者,时常容易沉溺于自己的臆想之中,从而选择性地忽略了现实。

这世上,父母都不一定会毫无底线地纵容着自家小孩,更何况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成年男人?

如果有,那么这个男人,定然是有所图谋。

可惜这一点,暂时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的闻梨,不会明白。

不过她看着男人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擦眼泪,很快也意识到,自己此举着实有点矫情。

忙抹抹眼泪,说:“没、没事,就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江阙也不戳穿她,只是叹息着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哭鼻子。”

闻梨其实只是刚刚情绪一下上来了,没忍住。

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

遂死鸭子嘴硬道:“我没哭,真的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江阙垂眸,见小姑娘恹恹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底气地反驳自己。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眼皮的眨动而微微颤动着。

这模样,江阙心疼都来不及,哪还舍得说一句不是?

他又是叹息了声,无奈掏出手帕,熟练地给小姑娘擦眼泪。

“行行行,我知道了,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闻梨看着男人无奈又纵容的模样,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偷吃了一颗还没成熟的莓果。

酸酸的,涩涩的,但是甜。

直甜到她心坎上去了。

她抿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小脸微仰,任男人像小时候她被汤晗母子欺负之后那样给自己擦眼泪。

只是突然想起什么,惶惶问道:“江、江阙,我妆没花吧?”

江阙看着小姑娘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鼻息间发出道气音,好笑地捏捏她没妆的小耳朵。

“现在知道害怕妆花了,早些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想。”

闻梨是见过涂乔乔哭花了妆的吓人样子,因而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脸上的妆,也就没在意到男人亲昵过分的动作,与溺人的眼。

“江阙,你、你别欺负我了。”

江阙见小姑娘真恼的要哭了,也就不闹她了。

“放心,妆都好好的,没花。”

闻梨盘在心中的大石头落下,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却发现,自己跟男人挨的实在是太近了。

她整个人几乎都嵌在江阙怀里,能够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的淡淡剃须水味。甚至只要她想,只需垫一垫脚,就能亲吻到他的下巴。

其实闻梨小的时候,没少哭着央着让江阙抱抱她,亲亲她。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候的她,七窍未开,就只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懵懂小屁孩,只把江阙当做自己最亲近的哥哥。

不像现在——

对他存有非分之想。

把他当做情哥哥。

‘情哥哥’这三个字一浮现在脑海里,闻梨顿时觉得自己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脸上也逐渐洇然热意。

她压着那种让她汗毛都忍不住快要竖起来的颤栗感觉,悄悄地从江阙怀里退开一点点。

又退开一点点。

这时候,一阵秋风刮过,带起满地的银杏叶,发出沙沙声响。

冉纱一贯要风度不要温度,所以给闻梨打扮的时候,裙子里面除了一条安全裤,什么都没给她穿。

奈何闻梨实在畏寒,最后再三央求,才终于得了一条丝袜。

可惜这丝袜并没有什么用。

冷风刮过的时候,闻梨只觉那股子凉意,顺着小腿那层恍如没穿的纤薄丝袜,一路蜿蜒向上,冻的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江阙见她冷的直哆嗦,忙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风向口。

这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动作,却让闻梨表情微怔。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江阙就已经又伸手替她拢了拢外衣,接着还顺带着还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们先回车上吧。”

他这一番动作下来,闻梨整个人懵懵的,只是下意识点点头。

江阙见此,便顺势牵起她凉洇洇的小手,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一转身,就看见好几个女生拿着手机,怼着他们拍,脸上还露出红扑扑的兴奋表情。

江阙动作一顿,拧着眉,垂眸问小姑娘:“你朋友?”

闻梨回神,摇摇头说:“我不认识她们。”

那些偷拍的女生听到两人的对话,互相推搡着,最后推出一个高个子女生为代表,解释说:“那个,闻梨学姐你好,我们是美设大一的学妹。”

闻梨一头雾水地礼貌跟她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高个子女生回头跟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索性直接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