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姐姐。”
“你还在埋怨我?”
“我没什么埋怨姐姐的。”白岸萦将茶杯放到案上,接着说:“我之前说过很多次。去雪地里为百里哥哥求情是我自愿的。”
但她二人心知肚明。去通知白岸萦的,是雀姑,不是御前的人,也不是任何一个白家的人。因为他们都怕太子妃有闪失。
其实这些怕她有闪失的人,也包括皇后。
而皇后的迫不得已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变成了给白岸萦曾经害死她孩子的报应。
这都是一张嘴传十张传百张的结果。有时候,皇后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因为这当时才那么做的。
“萦儿……别人说我害太后,你信吗?”
别人说我害你,你信吗?
白岸萦抬起眼睛,看向皇后:“我信或不信,是没有用的。我连玲园都出不了。”她惨淡一笑,接着,就让侍女魏章拿来了自己的药方,递给了皇后:“你拿去用便是。”
雀姑接过药方,退到皇后身后。
皇后抿抿嘴唇,然后看着白岸萦:“萦儿,哪怕姐姐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孩子,如若这次我逃不过这一劫,我都不会去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曾害过任何一个人。”
“但那些人的话,会让姐姐很难受。”白岸萦提醒。
皇后笑笑,她伸手把白岸萦皱起的眉头抚平:“只要有人信我,我就不怕。”
只要我的家人,包括他,相信我,我就不怕。
周隐这日没有那日拿着剑走上御政殿那样威风,因为这次持剑上殿面对的只是一个王,而不是皇帝。
但他依旧怒发冲冠。只因为一件事。
世子大典已过数日,他依旧不能上朝,并且他听说,此次大案的功劳,竟然都是周立的!
周隐将从刘絮那里得来的地图,呈给了周器后,周器当即就叫人去了武库署。左卫御将军有权奉国公之命做事,武库署没一个比他大的官,没人拦得住他。
最后搜到几人私下通信的内容,将祁旦、锦训等人押进了天牢。
礼部侍郎与兵部侍郎串通一气,在武方试里徇私舞弊,将祁旦这厮放入朝廷为非作歹,也被押解审问,包括杜子辙,办案官官相护,也列入案中处理。
而偷押武器,私藏兵铁兹事重大,监察大君隐瞒不报,给杜玥可乘之机,也是罪大恶极。
周器只说,他要亲自审问杜玥。
就在当日,周隐问周器:“为什么当初名单上没有中书令的名字?”
周器没有回答他。
当晚,周隐到了天牢,只提审了吕阴。
吕阴咧嘴笑笑,然后问周隐:“公子……世子殿下,还在蒙在鼓里吗?”
“你什么意思?”周隐皱起眉头。
吕阴笑笑,道:“殿下很清楚来此的目的,就是弄清楚真相嘛。
这最大的官爷爷,究竟是谁呢?我没有受过多少贿赂,官爷爷动动手指就能杀了我。”
“你是说,最大的官爷爷,是国公?”
“世子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周隐低低眼睛,然后又看向吕阴:“你继续说。”
“当时,中书令合谋礼部侍郎与兵部侍郎,在武方试里动手脚,祁旦赢了头甲,进入了卫尉堂,当了少卿。方便他们在武库署做事。后来被我发现,第一个见我的,却不是中书令,而是恒国公。当即我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按规矩来说,南恒的兵,也是大瞿的兵。大瞿有难,诸侯要随从作战。然而李令关陈兵,大多数都是大瞿的兵。国公想要自己的兵。李令关看着强,实虚,纸老虎一个。很多兵都屯在另阳周围。他要用自己的兵,把大瞿的兵换掉,首先就要有刻着“恒”字的兵器,放心吧,不出今晚,另阳城外,就会有数万大军,往李令关去。”
“中书令是在帮国公做事,我手里的这张名单,也不过是国公混淆视听,给我了一条极难的路。我如果想不到刘卯那条线,就不能那么快了。”周隐低低头,可到了最后,周器没有救他的帮手,反而任由这位手握中书省全权的中书令,被抓入天牢。这是一石二鸟,尽管只是杜玥一个人,却切断了两个藤。一个在周隐手里抓着的藤,一个是中书省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