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归云看着遥远的李令关,心下觉着不舒服。总觉得这条路确实很遥远,她的思念,要跨越那么远的山海,去找到她的层月台。
那就像在她心里长出来的一根绳,从云端穿过,挂在了层月台最高的那片屋檐上。
“殿下!比起叫尾巴跟着咱,不如咱们走快些吧?”百里三郎拉着马,扭头看向瞿归云的轿辇。
瞿归云低低头,回答:“好啊!”
“那恐怕会有些颠啊!”说罢,百里三郎笑笑,就命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
“什么尾巴?殿下为什么要快?”吟如问瞿归云。
瞿归云抿抿嘴唇,往车后看去,回答:“快些好。”
吟如心里疑雾重重,却也没有再问,只觉得轿辇确实要颠很多。
清晨,风从窗外刮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储华宫外极快的跑来一个小宦官,对着也是刚刚起床文息耳语了几句,就看到文息快步走进了周隐的屋子。
周隐是已经起了床的,但还是不明白文息为何如此着急,拉着他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
文息打量着周隐的着装:“六殿下到了,马上就进蕴遐宫了。”
“竟然和柴寒楼估算的一样吗?”周隐一愣,也加快了脚步。
“巫卿估算的什么?”
“明日是我订婚的吉日,也就是说,他知道今天舍……舍然会到。”周隐看了一眼文息,急匆匆往前走。
“是吗……”文息声音低低的从身后传过来。
周隐看了一眼文息,他那不知是喜是忧的表情,叫周隐有些不自在。
接见敬眉公主,是与诸侯并肩的,铺就红毯罢,周器和邢王后都要殿前迎接。
这是孟欲丞比不了的规格。
周隐抿着嘴唇,看着瞿归云的轿辇停在台阶下,而轿辇前面的,竟然是百里三郎。
他看到百里三郎时,下意识的就高兴的不得了,咧开嘴的同时,也迈开腿往下走去。
文息没拉住他,只好跟他跑下去。
周隐跑下来时,瞿归云也在准备下车。他一把抱住百里三郎,欣喜道:“竟在这见了面!”
百里三郎也笑了,他推开周隐,拍拍自己的铠甲:“也不嫌凉!”
周隐挠挠头,转身看向刚刚走下车来的瞿归云。
瞿归云仍然是微微笑着,眼睛里有那么一层光芒,好像那日藏书楼上的金光,就储存在她眼底一样。
瞿归云见周隐要说什么,立即制止他,周隐才想起礼制。二人相对行了礼,就往台阶上走。
“公主殿下。”
众人行了礼,就往殿内走。
“让殿下来到我们这远土贫乏之地,如有照顾不周,还望殿下海涵啊。”
瞿归云看着周器往最高的台阶走去,笑道:“南恒富饶繁荣,蕴遐宫城更是除去沧元宫城的天下第二宫城,照顾不周且罢,恐怕我会贪上蕴遐宫。”
周器开心的笑笑,然后扭头看了邢王后一眼:“殿下很会说话嘛。”
“是啊,要比某位郡主会说话多了。”周罗冷冷的白了孟欲丞一眼,和众人一起就坐。
周隐冷喝了周罗一声,她才算消停。
瞿归云看向周罗,道:“这就是世子殿下的妹妹吧?”
“殿下好。”周罗给瞿归云打招呼。
瞿归云应下,又扭头看向孟欲丞:“这位是丞郡主?”
孟欲丞仍然纹丝不动,与刚刚被周罗讥讽时一样,毫无声色。
“在沧元宫城,我听世子提起过你。”
孟欲丞抬眼看向瞿归云:“提起我?我们只是朋友。”
周立看着孟欲丞,就见她眼里有极其深厚的一层愁怨,不过看起来,并非是因周隐一人而积出来的。
孟欲丞看着周隐,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茶盅,便低下头,谁也不看了。她没发觉周立一直看着自己,却觉得被看的那边脸火辣辣的。最终,她决定抬头看一眼,就见到周立慢慢收回了目光,眼底,还有一丝落寞。
她突然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邢王后摇摇头,无奈的说:“成何体统……”
瞿归云看向邢王后,看着她手里那只玉如意,突然说:“王后信道吗?”说罢,她立刻晃过神,发觉这是一句不知道是轻是重的话,她揣摩不出利弊。
就见邢王后突然扬起了嘴角,道:“是啊。听说沧元宫城有玉塔,只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到,但是蕴遐宫有冥阁。”
瞿归云摇摇头,道:“只有触犯宫规的人才会送进玉塔,那是牢狱。”
就见邢王后的笑容慢慢淡去,之后点点头:“这样啊。”
瞿归云没有再说话,看了一眼周隐,继续保持沉默。
周器看了看周隐与瞿归云,就招呼:“不如殿下与世子叙叙旧,见世子与刚刚那位将军也是熟人,不如,孤就安排他们住下几日……”
“国公不必麻烦,百里将军身系要职,还是早些归去要好。”瞿归云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