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这一觉睡到月上中天,倒不是睡不着,而给吵醒了。窗外极有韵律的扣窗声提醒着他,十弟来了。
他无奈地起身,将窗栓打开,把外头冻得瑟瑟发抖的老十给放了进来。
胤禟检查了下屋里的火炉,膛灰厚重,里头的炭火燃得极慢,以保证水壶中的水只是温着而不会被烧沸。他抬手倒了两杯,递了一杯过去:“十弟,你怎么连斗蓬都不披一件就往外跑?”
“爷也没想到外头会下大雪啊,可把爷冻死了。”老十把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双手拢到火炉前烤火:“屋里怎么一个伺候的都没有?”
“你傻啊,一屋子人还怎么培养感情。小点声,别把你九嫂吵醒了?”
“九嫂这么早就睡了?”
“我其实也睡着了,是被你硬生生吵醒的。”胤禟指着自己惺忪的睡眼,控诉老十扰人他清梦。
但是老十完全没有打扰了他亲亲九哥养病的觉悟,搬了小凳子在火炉前坐好,竟是不打算走了。
胤禟觉得奇怪,也在他身边坐下:“你今儿不是才把十弟妹弄回家吗?小别胜新婚,你不在屋里当你的新郎官,跑来九哥这儿作甚?”
老十哼哼道:“九哥你不厚道,明知道我吃不到嘴还来笑话我,当心我告诉九嫂你的风寒是因为故意吹风才加重的。”
“你还好意思说?”胤禟压低声音谴责道:“要不是你非说女人最受不了苦肉计,爷能瞎折腾让这风寒越拖越重吗?那天要没晕过去,婉宁哪能遭这么大的罪?”
床上的婉宁偷听偷得正爽,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听错了吗?九阿哥怎会为了她做出这般离谱的事儿来?说是十四做的还差不多。
老十不服气:“这能怪我吗?谁知道宜妃娘娘脾气这么火爆。那两天你病着的时候,九嫂每日侍奉汤药,哄你吃饭,当我没看见你躲着偷笑呢。”
胤禟无比郁闷:“有什么用?母妃闹这一场,现在连岳父岳母都赞同她和离了。等她伤好万一非回娘家,爷怎么办?”
“啧啧,当初九哥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多么的潇洒啊。想不到现在也会为情所困,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话应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老十浑不在意,九哥那病弱的手劲,跟给他挠痒痒也没甚区别:“对了九哥,我今儿在宫门外碰上哲羽,他说想跟你碰个面,让你得空了去当铺寻他。”
“不是吧?哲羽是不是要找爷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