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被子里的郭络罗氏脸色苍白,颤抖的睫毛下,眼睛哭到仲胀发红。
老十叹息一声坐到床头,有心想安慰两句,但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都难过成这样,更何况是郭络罗氏。
失了宠的妾室,孩子就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弘旭的死比从她心中剜下一块肉还疼。
好在还有弘宴。
郭络罗氏看着老十,才收住的泪便又落了下来,哽咽着唤了声:“爷。”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被老十按了回去:“别多礼了,好生歇着吧,爷守着你。”
但郭络罗氏还是再次坐起了身,哭道:“爷,弘旭才七岁啊,妾身求您,您一定要为他报仇。”
“放心吧,此事爷会彻查的。”老十眸光微黯,在郭络罗氏倒过来的时候,到底没再推开她。
十爷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这个怀抱,曾经独属于自己,那时候便是落一滴泪,十爷也会心疼半天。可什么时候起,他的眼中就再没自己了?柔弱到坐都坐不稳的郭络罗氏眼中却满是阴暗,人全都死了,还怎么查?十爷根本就是偏袒那个蒙古女人。
但她不会放过她的。
弘旭的头七还未过,参老十的折子又摆上了康熙的案头,说他残暴不仁,竟将八个下人活活打死。
下人也是人啊,更何况那八个还是内务府拨过去的,老十这般行事,分明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
康熙觉得该御史简直有病,别说皇家了,便是普通人家,弄死几个签了死契的奴才都算不得事儿。他是个仁君,但也没仁慈到对害死自己孙儿的奴才网开一面的地步。皇孙因为这几个奴才疏忽病逝,只陪八条命已经够轻的了。他很是恼恨这个御史的没眼色,将那折子留中不发,但思量了几番之后还是将老十宣进了宫。
老十心里难过,加之一夜未睡,眼睛也是红得厉害。
康熙问了问孙子丧礼的情况,便切入了正题:“几个奴才而已,悄悄处置了便是,怎还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又有人参儿子了?”
“知道有人会参,你还不收敛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