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的天空上一道光柱凭空出现,拖着长长的尾巴最后落到一座庭院中央。日照寺可可从夺目的白光里走出来,怀里抱着髭切与膝丸的刀颚。
“主人他们回来啦!”不知是短刀中的哪一振喊道。
一时间本丸里空闲的刀剑都出来相迎,脸上喜悦的神情却在看见日照寺可可怀里的东西之后像日出后海面上的薄雾一样消散了。
“……主人没有受伤吧?”烛台切光忠跳过髭切和膝丸殉职的事情问。
日照寺可可神色如常:“没有受伤,但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比起那个先把清光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单独谈一谈。”她将刀颚往烛台切光忠怀里一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呆呆地望着她背影的一干刀剑。
就算平常与源氏双子的交往不甚密切,同在一所本丸的他们也确实是存在着“同伴情谊”这种东西的。烛台切光忠自认是武神出身,在生离死别这些事上比寻常人类更为适应,但此刻他也会为同伴的死去感到些微惆怅悲伤,可作为审神者的日照寺可可却比他们所有人都反应平淡……
“这种时候还是看开点吧,”身后的三日月说,“那个孩子并不是寻常人呢,无论从哪一边来说。”
日照寺可可动作很快,在加州清光前脚刚知道她回来的消息时,日照寺可可后脚就已经蹬蹬蹬爬上二楼拉开了审神者办公室的门。
“清光,之前是你在和时之政府那边的人在接洽对吧。”她直奔主题,“帮我和那边的人联络。”
“啊、好的!”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社畜生活中逐渐熟练的加州清光麻利地预备着待会儿要递交的文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任务没完成,条香还是和时间溯返军会和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篡改历史。这就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了,不管怎么说先把情况上报吧,之后看他们如何安排再说。”日照寺可可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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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的东京还是一副热闹喧嚣的样子,巨大的霓虹招牌片刻不息地闪烁着,街道上家家店铺里都传来男人与女人们调笑骂俏的声音,来往行人也都是醉醺醺的迷糊样子。
“啊……下次再来!下次、下次一定把你喝趴下!”
“哎呀,这话新田社长您都说了不知道几遍了!哈哈哈,下次还要来哦!”
一名身着西装大腹便便的的中年男人在一圈年轻漂亮的姑娘的簇拥下走出店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秘书样子的人。那些女子将他们送出门后就挥挥手蝴蝶一般离开了,那个秘书模样的人也被男人挥手叫去办什么事离开了,多半是打车之类的活儿吧。那个男人借着酒劲昏昏沉沉地在街上乱晃,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异常黝黑难觅的小巷里。
“啊……我这是走到哪儿了……得给田中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我才行啊……”男人停下来嘟囔着,正准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嗯……我看看,田中在……在……怎么找不到啊!”
酒精上头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从电话簿里准确无误地找出联系人的名字,他恼火地将手机往地上一掷,跌撞着找了个墙根坐下来,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小幅度地一点一点。
“唔,睡着了啊。”日照寺可可从隐匿的黑暗中现身,“比我预想的还要容易嘛。”说着她从怀里抽出刀准备杀死他。
“嘭——”得一声爆鸣,她手上的刀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崩断飞出去,闪着寒光得半截刀刃插|在地上,刀柄则锵得一声砸在地上。
“唔……!”日照寺可可捂住受伤的右手看向来人,悄悄滑出了藏在鞋底的刀片。
“本来只是想在出差途中买点芝士蛋糕路上吃的,没想到意外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嘛~”高大的白发男人用轻松又带着揶揄的语气说。
他戴着奇怪的黑色眼罩,双手插兜,左手手腕上还挂着雪白的包装袋,整个人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警惕心。但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与面对鬼舞辻无惨那时令人想到野兽之类的东西不同。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日照寺可可想到很多东西,想到群马的瀑布与森林、想到岩手的群山和那里的雨气、想到立着高大鸟居的海岸边长久不息拍打礁石的波浪……这个男人仿佛是山与海拥有了人类的面容走进尘世,就算顶着和大家相似的外表也无法隐藏其下汹涌蓬勃的可怕力量。
日照寺可可如临大敌,刚才被那个男人攻击的右手现在还在发疼无法使用,可是对方甚至气定神闲都没发力。她一边四处寻找逃生路线一边与这个男人周旋:
“我从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杀手?”
诅咒师说没见过五条悟?违和。
“从没见过我?是在说笑吧,你的同伴难道从来没和你提起过吗,最强的名号。”
“没听说过那种东西!况且你真的那么强的话黑|市里绝对能买到你的资料的。”
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违和。
“资料?那种东西没用啦。”男人挥了挥手说,“这么多年五条家的术式也泄露的差不多了呢。”
五条家。日照寺可可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是家族制的杀手集团吗?那就更想不出什么头绪了。而且异能力是没办法通过血脉代代相传的啊……(可可并不知道镜花的情况,她的认知也是异能者的共知)
“从刚才开始眼睛就在不停乱瞟呢,”自称最强的男人这样说,“是在找逃跑的路线吗?没用的啦,劝你趁早放弃好了。”
切,被看穿了。如果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至少也得带着任务目标一起……!!
想到这里,日照寺可可当即扭转步子朝坐在墙根酣睡的男人冲去——
【街角的洋果子店】是强化身体的异能力,如果真到了手无寸铁的地步也能用它来强化身体杀死敌人。
少女完好无损的左手五指并拢,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宛如一柄匕首一样刺向男人的脖颈处——
“杀害行为禁止哦。”刚才还离她十数米远的男人现在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宽大的手掌死死攥着她的左手令其动弹不得,“说起来这么小小年纪就做诅咒师可不太好呀。”
为什么不使用咒术。违和。
眼前的男人不知何方神圣,日照寺可可被他抓住的左手完全挣脱不开。她便反过来握紧男人的手,腰部扭转发力,鞋底的刀片险险划过他的眼罩,几缕雪白的发丝被切断飘落下来。
因为这个动作男人不得不放开她,日照寺可可安稳落地,心里却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两人的实力差距。于是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说:
“看样子我今天是一定会死在这里了。唯独有一个请求,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组织。”
男人长长地“欸”了一声,回答:“真稀奇啊,这种像是才入行一天的新人会问的问题。要是早点遇见你把你拉拢过来做咒术师也不错,但是你已经杀过人了那就没办法了。名字的话是五条悟,是最强哦!组织的话……高专?”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违和。
非常违和。
直到眼前的少女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然后张开嘴唇说:“港口Mafia,日照寺可可。”
……
……
……
“哎呀……”五条悟俏皮地敲了敲脑袋,“我好像不小心搞错了什么呢☆~”
“……哈?”这下轮到日照寺可可蒙圈了,“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这家伙居然弄错了暗杀对象,这绝对是暗杀者失格吧?!
“因为看到这里有咒灵留下的踪迹,还样子搞不好还是特级,就跟了过来。”五条悟解释道,“然后就正巧撞见你在杀人,按照职业习惯就把你当作诅咒师看待了。”
“你是咒术师?”日照寺可可皱起眉头。菅原道真曾和她提起过,与咒术师对立的诅咒师的名号。
五条悟有些意外:“欸?你居然知道啊,明明是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