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一愣。
“上法场?敢问于大人,你犯了什么罪?”
“晦气!呸、呸!我没犯罪,是时平有难。今天是他一家老小上法场的大喜日子。”
马明远这个气啊。
人家一家人都要被砍头了,还大喜的日子。
说的是人话吗?
他在心里吐槽,并没说出来。
人老奸,马老滑。
于再三这家伙混迹多年,擅长察颜观色。
从马明远不屑的表情上,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小兄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是个东西啊,看人家上法场砍头幸灾乐祸?”
“啊?”马明远被看穿了心事。
为了掩饰尴尬,厚着脸皮当没听到。
继续问道。
“时平是什么人?犯了什么大罪?一家人都要死?”
于再三微微一笑,没有继续纠缠。
“时家啊,世袭的拜箭楼官啊,只有他们家能拉动宝弓,射出长箭。传到时平这一辈已经十几代了。说不好听,凭借这一手,他时家辈辈衣食无忧,让很多人羡慕。但器满则溢,月盈则亏,倒霉的事儿还是落在时家。”
拜箭楼官是陈塘关独有的。
虽然经过朝廷承认,但依然是最小。
是连品级都没有不入流的官职。
充其量也就是个顶着当官的名,有名无权。
比芝麻绿豆还小。
时家做这么小的官司,能犯多大的事儿?
竟然一家被斩?
“宝弓是女娲娘娘赐下的法宝,是妖魔的克星,但骷髅山妖魔已除。时家人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难道还能谋反?”
马明远百思不得其解。
于再三很紧张,四下张望。
没有发现可疑,这才小声说道。
“小兄弟,悄声。”
他凑到马明远耳旁。
“时宜狠的就是谋反之罪,谁能想到老实巴交的时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谋反?反的是谁?”
“他刺杀当今天子,全家人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马明远震惊了。
陈塘关距西岐几千里。
时平一个凡人有那本事儿。
长途跋涉跑到西岐刺杀姬发。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啊。
就算脑袋进水,也不可能相信。
陈塘关的官老爷都是智障吗?
这种捕风捉影的谎言也信?
凭着如此荒唐的罪名。
真就把时平问成谋逆大罪,一家老少上法场?
“他是怎么刺杀的?说说过程,我想开开眼界。”
“我只是南城门一个小小守城官,这种机密我哪里知道。”
于再三看了看窗外的阳光。
接近午时三刻。
“法场马上开始砍人了。我去给他们祭奠祭奠,给他送上一杯水酒好上路。”
“算我的,算我的。”
马明远叫酒楼准备了一些酒食。
装在食盒里。
他拎着跟于再三赶往法场。
法场上早已人山人海。
看杀头的人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监斩官正要下令点追魂炮。
于再三在人群外大喊。
“请大人法外开恩。允许时平喝上路酒,吃断头饭。”
法场规矩:行刑前有人祭奠,不得阻拦。
这是对犯人最后的恩典。
监斩官放于再三进来。
时家六口人五花大绑,跪在当中。
每人喝了一碗酒。
闭目等死。
“时老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再三把一块肉喂到时平的口中。
“我冤枉啊。那支长箭真不是我射出去的?”
时平高声喊冤。
“拜箭楼只有你自己进出,不是你是谁?”
“事已至此,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自从前朝哪吒出世,用乾坤弓闯了祸,我再也拿不起乾坤弓,射不出震天箭。”
时平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糊满了沧桑的脸。
“什么?”
这个消息把于再三惊呆了。
“你在审问时怎么不说?”
“我说了,老爷们根本不信。”
“咚、咚、咚。”
追魂炮响了三声。
刀光闪过。
六颗人头滚落。
时平一家人死了。
监斩官命令曝尸三天。
法场上只留下六具尸首。
百姓们一哄而散。
于再三叹息着跟马明远分了手。
当晚。
马明远隐身返回法场。
看守尸首的士兵,缩着手躲在棚子里喝酒。
谁没事儿跑到阴森森的法场。
马明远施展慑魂术。
将时平一家六口的魂魄拘出,收到收魂瓶内。
他来到僻静处。
只留下时平的魂魄。
其余的魂魄准备发放了。
发现阴世地府的通道早就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