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天,王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随口问道:“启哥,之前找咱们事的李源什么的怎么处理了?” 刘启想了想:“那个李源和辛兼都杖杀了。其他人我没管,交给德发处理的。你娘我自然不敢动,在田家老实呆着呢吧。” 王致愣了一下:“这就杀了?” 刘启面上显出一抹少见的讥诮与冷笑,“哼”了一声道:“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儿,死都是便宜他们的。” 来这里之后王致是见识了,虽然政府三令五申地禁止,但是市场上依然有奴隶买卖,官府刑罚自当今皇帝改革后已经较秦朝时减轻许多,得到百姓称赞,但对于王致而言依然是苛刻深重到令人发指。想起那天晚上她醒来后刘启难掩的失控和压抑的难过,再联想她家启哥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死不足惜”还真是他能给出的比较中肯的评价。 话说要杀辛兼的时候田老太太和着田巧先前还好一顿哭闹,臧儿被她们烦得不行,虽也自觉自己貌似开罪了那位深藏不露贵不可言的姑爷,但明白女儿似乎是一步登天,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就敷衍道:“不过一个男人,两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多得是,哭什么哭。” 田巧犹痛哭不休,田老太太比较多吃好几十年的盐,马上制住了惺惺作派,拉自家孙女到僻静地方道:“傻姑娘,那王家丫头在咱们家住了十年有余,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如今嫁了高门,你侍奉好你那继母,待她回门时多多逢迎,还能没有你的好处?她就是不亲近你,总要亲近咱家两个小子,那可是她同母弟弟,蚡儿和胜儿毕竟都是你的同姓血缘兄弟,和你打小亲近,他们日后显贵了,能亏待了你这姐姐?” “再进一步想,”老太太轻抚着田巧的脸端详,“王家姑娘样貌不差,要奶奶看你比她更强,她亲妹妹是个傻子,若得了机会,你与她一同去服侍那显贵的姑爷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像我说的,那辛兼就是你天大的拖累,趁此机会甩了他,又有什么不好呢?” 那日刘启并未表明身份,臧儿等人毕竟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能从阵势上判断出那与金王孙样貌相同的男人是个极有权势之人,知道他态度极好地接走了王致,却不知道他却是当朝太子。 田巧反应过来是这个理,这才擦擦眼泪,转忧为喜。 田家这边闹腾,王信夫妇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罗雪明较臧儿等人有见识多了,但那天离得远,她也只大概通过服饰辨认出金王孙实际身份位比王侯,却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王致是个心宽的,而且谜之极其信任她家启哥,当天在太子寝宫安顿好之后就乐呵呵地问刘启“原来家里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吧?我哥我嫂子我妹妹都好吧?”。 刘启告诉她“妥了”,她就什么都不惦记了。 但是刘启心思极其细密,为防与王致正式再次完婚前出任何纰漏,竟也没告诉王信夫妇自己真实身份,只差德发去送上金钱若干,并带口信说自家主人夫人一切都安好,请舅爷放心,安顿好之后自然会再拜会。 王信和罗雪明实在没想到这金王孙还大有来头,虽得了平安口信,不弄清楚到底谁拐跑了自家妹子还是内心难安。罗雪明无法,又跑回家向自己娘亲求救——自从她嫁了王信,从前家中样样不如她受宠的姐妹们见着她就是明嘲暗讽,少不了一番隐隐的奚落,她爹也对她失望嫌她丢人不愿见她,是以虽然同在长安,也没什么约束,但如非必要,罗雪明这些年是几乎不回家的。 罗母归根结底自然还是心疼这宠爱多年的女儿,看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有事求家里,自然不忍让她失望,想了想道:“也罢,陛下已经为太子和薄家女指了婚,过不了两日便要纳吉,约莫婚期就定在这两三个月的良辰吉日,到时候我是要出席的,那人若真像你说的是什么王公贵戚,当天也必定会到场,娘到时候便带上你,是哪个人,你一认便知。” 罗雪明闻之大喜,虽然她心中也无比着急,但依如今之势罗夫人所言已经是最好的机会,毕竟知道王致和金王孙夫妇俩应该无恙,两三个月也还是等的的。 又依依拜别了母亲,她才告辞离去,遇见故人夹枪带棍的奚落打趣全都无视,回家将消息讲给王信。 —————— 而就在刘启王致两人回宫前几日,这宫里最坐不住最盼太子回来的居然是慎夫人。 每日的米糕没了,她心里是抓心挠肺得难受。 她是奈何不了太子,没法从刘启手中抢人,但是只要太子回来了,做米糕的梅婆婆总该跟着回宫吧? 打定了主意,又听说当时开药铺这馊主意是被邓通出的,慎夫人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她就不信,自己的魅力比不过一个邓通!当时邓通能忽悠得君上出去开药铺,间接导致太子也被派去继续开药铺,间间接导致米糕师傅被带走,她今天就有本事忽悠君上早日将太子召回宫。 后来,没过多久太子果然回来了,她又有米糕吃了。 慎夫人高兴极了。 后来王致听说这些事后一直暗搓搓地猜测,文帝如此喜爱慎夫人是因为她好养活。 ———————— 慎夫人:裙子短一点没关系,宫殿不修没关系,我有米糕吃就满足了。 文帝邪魅一笑:我就喜欢你这好养活的样子! ——以上为王致的脑洞。 刘启经过她身边,拍她头:“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致腼腆地笑笑不说话。 她觉得她要是坦承地告诉启哥自己在脑补艰苦朴素霸道总裁版你爹和你姨娘的日常故事,自己一定会挨打。 家庭暴力这种东西,还是避免比较好。